“夜浅歌小姐,你好。”来人站在夜浅歌的桌子面前,微笑着跟夜浅歌打了一声招呼。
夜浅歌抬起头,看向来人。发现她并不认识来人,于是冷漠地开口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找我,有什么事么?”
来人笑了笑,继续微笑着说:“请让我先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窦书杰,是夜云中先生的律师,这位是我的助手,夜小姐可以叫他小莫。”
夜浅歌打量了一下窦书杰,清冷地反问:“无事不登三宝殿,,窦律师,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窦书杰嘴角的微笑不减,温和地说:“当然了。夜云中先生去世了,他生前立了一份遗嘱,我现在是按照夜云中先生的遗嘱来办的。”
提到夜云中,夜浅歌沉默了一下,面无表情地说:“遗嘱是关于我的继承吧!”
窦书杰精明的双眼闪过一抹精光,仍旧温和地说:“不止,夜云中先生还在银行给你留了一个保险箱,只有你本人亲自前去才可以开启。”
“保险箱?是关于什么的?”
窦书杰摇摇头,说:“很抱歉,这属于夜云中先生的隐私,我并不知道是什么。我只负责给他代理这些事,并按照他生前立下的遗嘱办事情。”
夜浅歌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什么。没出几分钟,夜浅歌开口说:“窦律师,你能把遗嘱的内容跟我说一下么?”
好像是猜到了夜浅歌的意图,窦书杰笑得很意味深长:“当然可以了,遗嘱的内容,本就是围绕夜小姐展开的。”
然后,窦书杰接过助手递上来的遗嘱资料,笑容满面的交给了夜浅歌。
夜浅歌伸出手拿过遗嘱,手有些不自觉地微微颤抖着。
这份遗嘱只有薄薄的几篇纸,对夜浅歌来说,却好像有千斤一般沉重,让她觉得手上非常的..扎手。
这份遗嘱,如果夜云中没有飞机失事,那得多久才能到她手上?
如果可以,她宁愿余生都看不到,摸不到,拿不到这份遗嘱。
因为,这份遗嘱,是用她的父亲的命换来的。她愿意用这份遗嘱换父亲长寿,可以么?
换不回来了。父亲,再也不会回来了。夜云中,再也不会用他厚实的手掌揉着她的长发,和蔼地说:歌儿,爸爸相信你。
夜云中再也不会跟她讲公司的事情,然后向她一一解释。
李心雨也不会回来了。李心雨再也不会在她深夜回家的时候给她做夜宵,再也不会陪她逛街,再也不会给她准备一日三餐了。
夜云中和李心雨再也不会陪着她在公园里坐着,给她讲他们年轻时候的事情,再也不会陪着她,看着她结婚生子。
她还没来得及给李心雨解释她和顾希的事情,还没来得及跟李心雨说她想嫁的人,还没来得及把母亲节的礼物送给李心雨。
然而,李心雨就跟夜云中一起,永远地离开了她。
没有多余的叮嘱,没有多余的解释,甚至就连告别都那么匆忙。
打开遗嘱,入眼的就是夜云中的名字:
本人夜云中,在此根据Z国现行有关法律,在窦书杰的见证下郑重订立本遗嘱,并宣布本遗嘱是本人至今为止唯一有效的遗嘱。非本人经合法有效程序,此后的任何文件不构成对本遗嘱的变更、补充或撤销。
我现在意识清醒,行为自主,能够完全理解自己行为的法律含义并完全自愿订立本遗嘱。我有一次婚姻关系,就是现在的妻子李心雨,并与之生有一女夜浅歌,没有其他或即将出生的子女。我声明我在本遗嘱中所处分的财产均为本人合法所有的个人财产,拥有完全处分权。我的遗嘱内容如下:
我将我名下所有个人产业,在我死后,交由我的女儿夜浅歌继承。我在银行的加密保险箱,也交由我的女儿夜浅歌继承,非她本人不可取。
我指定窦书杰作为我的遗嘱执行人,他在我死后启封和公布此遗嘱,并负责我遗产的分配。若他先于我死亡或因其他原因不能履行执行职责,则由他指定的另外的人执行。指定文件须有窦书杰本人的亲笔签名。
......
夜云中看完的时候,眼睛都是泪光。
她的父亲,什么都没有给别人留下。他将他名下所有的产业都交给了她,没有给夜家的其他人留一点。
这份遗嘱,可谓是一份巨额的财产。是多少人想要要不来,想得得不到的。
可是,她夜浅歌宁愿不要这样的巨额财产。她要的,仅仅只是一家人平定安稳的生活,她要的只是夜云中和李心雨活着,陪着她,老去。
强忍住眼睛里的泪光,夜浅歌红着眼眶对窦书杰说:“好的,我看完了。窦律师打算什么时候公布这份遗嘱?”
知道夜浅歌此刻的心情很难过,窦书杰也没有再笑,而是沉重地说:“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明天就公布这份遗嘱。”
夜浅歌努力地稳住自己的情绪,轻轻地点头。
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一般情况下,窦书杰都该离开了。但他没有离开,而是看着眼前和夜云中有七分像的女孩,面容透过夜浅歌,似乎是在思念谁。
“丫头,你不要难过了。我是你父亲一辈子的挚友。我与你父亲,从小相识到大,你如果有困难,可以来找我。”想了想,窦书杰还是补充了一下。
夜浅歌沉默了,抬头,红着眼眶,看着面前神色略微悲伤,眼眶也微红的文雅男人,嘴唇紧抿。
看了几秒,夜浅歌再度点头。
想起夜云中和李心雨的遗体还在警察局里,窦书杰说:“丫头,明天早上,先去把你父亲和母亲带回家吧。他们,已经在警察局里三天了。”
“好。”
夜浅歌的声音,可能是因为太压抑的原因吧,竟然有些嘶哑,带着几分悲伤和绝望。
窦书杰觉得自己该说的话都说完了,看着眼前这个坚强得令人心疼的女孩,叹了口气,带着助手离开了。
助手关门的时候,他眼角的余光发现刚刚还很坚强的女孩伏在桌案上,肩膀微微地抖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