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的身体很轻,起码在同班女孩子中都算是瘦弱的,他在几个小时之前就已经领教过。
都是迫于形式而采取的无奈之举。
只不过,当时是背着的,现在是抱。
沈若鹤给生生挪到了床的内侧,细心为他扦好被角。
生生经过这么一番搬动,还是无知无觉。
沈若鹤看到生生身上还穿着他晚上那件衬衫,眉头蓦地一皱,恰逢此时,生生微微动了一下。
沈若鹤还以为自己刚才的动作把生生弄醒了,吓得身子一僵,就维持着刚才躬身的姿势等了一会。
生生只是抽了抽鼻子,随手揪了揪领口。
他翻了个身,脸无意识地在枕巾上蹭了蹭,又陷入了沉睡。
沈若鹤隐约松了口气,在原地纠结了半晌,还是抵不住心中的冲动。
他反复深呼吸了几次,然后带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屏息凝神,把手伸向了罗恩生的脖子以下。
刚刚,一直严谨扣到最上面一颗扣子的衬衫被生生无意识地解开了风纪扣。
生生挠了挠脖子,一身原本整洁的衬衫被蹭得皱巴巴的挂在生生身上。
没有露出什么不该露出的部位,但沈若鹤还是为此呼吸一滞。
他实在看不惯生生连衣服都不换就睡了的行为。
沈若鹤自欺欺人地遗忘了是生生为了等他,一下子睡过去才没有换衣服的事实。
坏心眼地往人家鼻子上戳了戳,笑道:“你啊,你啊,我该拿你怎么办是好。”
声音压得低,但是平白生出了一些沈若鹤不曾在他人面前显露的缱绻。
可惜,无人欣赏。
沈若鹤端详了一下生生恬静的睡颜,突然情不自禁地悄悄吻上了生生的眼皮。
生生细长茂盛的眼睫毛随之颤了颤,像一把小刷子一样搔过沈若鹤的嘴角。
沈若鹤心头一痒,立马离开,有些心惊胆战地观察着生生的反应。
好在,那只是一个眼皮下意识应对的动作。
沈若鹤颇有一种成就感,莫名地从心头升腾起来。
生生又微微动弹了一下,这才让沈若鹤想起刚才没干的正事。
虽然在场的没有旁人,但沈若鹤还是有些羞赧。
他快速地把生生扒光,然后塞到被子里。
方才,他一直在用自己的体温给生生暖着被子。
沈若鹤是一个不习惯穿着衣服睡觉的人,他轻车熟路地迅速把自己的衣服脱了,丢到一旁的架子上。
俯身在生生耳边说了一句:“晚安,我的生生。”
罗恩生若有所感地抖了抖耳朵,把身子往沈若鹤方向凑了些,头则往下压,眼看就要钻进被子里了。
沈若鹤见到他这下意识的动作只觉得有些好笑。
但他还是把已经掩到生生鼻子的被子往下卷了卷,露出生生那张清秀的脸。
晚安——
沈若鹤一伸手按了开关,房间一下子就暗了下来。
床不是很大,被子也不大,两个人之间如果留有空隙,显然会让秋季的凉风灌进去。
生生不由自主地往沈若鹤方向挨的更近了。
沈若鹤刚缩进被子里一会,无奈地又钻了出来。
心上人跟自己光溜溜挨着,自己怎么能坐怀不乱。
沈若鹤重新开了灯,抓起刚才的衣服就往头上套,然后起身去了卫生间。
等处理好个人事务以后,沈若鹤挟着一股凉意钻进了被窝。
可是刚钻到一半,不知想起什么,他的动作又顿住了。
“真麻烦啊。”沈若鹤嘟囔了一声,看了看生生娇嫩的肌肤。
沈若鹤烦躁地挠了挠头发,还是重新从暖乎乎的被窝里爬了起来,走向自己的衣柜。
他从衣柜的上部随手抓了一件洗过不久的衣服嗅了嗅,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太阳的气息。
沈若鹤快速将那身穿了一天的脏衣服换下,终于爬进被窝关上了灯。
此时,房间一下子静极了。
沈若鹤仰头看着劣质灯管里残留的光慢慢散去,生生的呼吸声逐渐在耳边清晰。
其中还夹杂着从自己胸腔传来的一声声有力的心跳。
“生生今晚应该是累极了吧。”
沈若鹤心中无端闪过了这个念头,他往生生那边下意识地靠了靠,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随着沈若鹤的呼吸声逐渐平稳而悠长,他的枕边,一双眸子突然睁开了。
是罗恩生。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醒了,居然能一直忍到现在。
罗恩生微微仰了头,看他前上方那个脑袋。
借着窗边洒进来的光,罗恩生用眼睛勾勒了一下沈若鹤脑袋的轮廓。
过了一会,他发出了一声轻笑,然后主动往沈若鹤身边凑了凑,将自己的头埋进沈若鹤的肩膀窝处,重新闭上了眼睛。
“晚安,我的若鹤。”
*
第二天一早,罗恩生难得地比自己平常晚起了半个小时。
“每次在若鹤家怎么都会打破自己生物钟。”
昨晚虽然什么也没干,但是确实睡得太晚了,他还有些不习惯。
这个想法带了几分无奈的意味在他心头浮现了一秒,就被藏了起来。
他往旁边一看,沈若鹤已经不在身边了,连被子都是扁的。
想必是沈若鹤起床时,贴心地把被子压了压,少留些空隙,免得他凉到。
罗恩生感觉到自己光溜溜的身子丝毫不觉得意外。
对比了下被窝内外的温差,罗恩生还是决定先缩在温暖的被窝里。
越是接近冬季,起床越发成为一件难事。
罗恩生久违地纵容自己在被窝里躺着,打算睡个回笼觉。
迷迷糊糊之际,他听见房间外有人接近,门把手咔嚓一响,他也打了个激灵,猛地从刚才的状态拔出来。
“若鹤,”罗恩生不想坐起来,窝在里面打了声招呼,“早啊。”
沈若鹤看见生生,脑中猛地想起自己昨晚刚把人家衣服给扒了个精光,今早却是忘给人穿上了。
他不由得有些讪讪地看着生生,只喊了生生一句,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生生现在都醒了,不太可能还感觉不出来自己现在是被扒得一身精光吧。
沈若鹤站在原地,等着生生发难,心头算计着如何把这事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