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宛如黑暗之神,面露冷酷,极其冷傲的站在高顶山坡上仰视着他们。
目光寒光乍现,冷气伴随着冰冷的雨珠从他身上滑落。
他只是站着,便让人觉着高贵不可触摸。
“是谁给你的权利随便绑人的!”
冷权一滞,稍后那种微微的惧色便消失不见。
他冲着冷度喊道:“只要这个女人消失,你和妈就不会吵架!”
“胡说!”
冷权一步一步走向他,冷峻的眼神盯着自己弟弟。
“跟她没有关系。”
冷权摇头,“我一定要她消失。”
“你敢!”
雷声伴随着他的声音传进风见月的耳朵里,雨太大,她几乎看不清冷度的表情。
但她知道,此刻那张本就冷漠的脸,此刻更加冰冷。
“不要在靠近了!我今天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猝不及防的,冷权从后腰掏出一把手枪对准了风见月。
刹那间,风见月和冷度绷紧了身子。
风见月的嘴刚才被冷权用胶带堵上,此刻她只能发出呜呜的抗拒声。
“冷权……!!”
冷度愤怒的看着她,声音低哑又寒碜:“若你敢开枪,今晚你我有一个就会死在这里,到时候你看母亲还愿意看到你做的这一切?!”
冷权的手颤了颤。
冷权将自己的手握的嘎嘣作响,似乎是已经忍耐到极限。
“大哥如果保证跟这个女人不来往,我就放她一命!”
冷度不语。
“你不舍?你不舍她就永远是个祸害!!”
付闻颜终于忍不住从车里下来。
“磨磨唧唧做什么?有本事就杀!不怕你哥的前途因为你杀人而毁就杀!不怕你冷氏家族因为一个女人的死而从此在他人面前抬不起头来你就杀!!”
中气十足的吼声回响在雨中。
付闻颜扔掉伞,短裙瞬间湿了个透,曼妙的曲线就这么暴露在众人眼下。
冷权目光一紧,心里波涛翻涌。
她毫不畏惧的走到他跟前,抬头仰视着比自己高出很多的男人。
“我问你,她有什么错?有什么错要你这样伤害?!不知道事情本末就不要来掺和!”
“你又知道什么?你快上车去!”
付闻颜这样暴露在别人眼前让他着实很不舒服。
她嗤笑几声:“我知道什么?我知道风见月为了你哥哥不惜用她公司的名誉去民众之间拉票!曾经,就在这里,用命换了你哥的生!!是你的好哥哥冷度,是他——不愿意放开风见月,不是风见月缠着他!”
付闻颜乘机夺了他的手枪,往海里扔去,冷权愤怒的看着她。
“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我这是在帮你知不知道?你真想把你哥拖入深渊?你知不知道你的一言一行时刻被人关注着?你今晚做了这事儿,说不定明天就被报道出来了!”
冷权摇摇头,他的初心不是这样的。
可一想到母亲和大哥为了这女人冷战又争吵的样子,心里便极度不舒服。
冷权还想说什么,下一秒整个人突然软绵绵的向着付闻颜倒过去。
“卧槽?!”
冷度回头看去,拿着麻醉枪的凌意华俏皮的吹了吹并没有烟的枪头。
“既然你们舍不得下手,那不如让我来做这个恶人。”
他把麻醉枪交给保镖,又拿了伞走过来,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之时走到风见月身边,脱下西装外套,轻柔的盖在她冰凉的身子上。
冷度扶着弟弟的手突然松开,付闻颜扶不住这么沉重的男人,一下子和冷权跌倒在地上。
付闻颜:“靠!冷度你过分了!”
冷度没有理,而是拦住抱着风见月的凌意华。
“放开她。”
凌意华不再是平日里那温和的样子,转而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既然冷少保护不了她,那么就由我来。”
他试图绕开他,但后者不愿意让路。
“放开她。”
冷度一字一句道。
“好啊,那你问见月还跟你愿不愿意回去。”
风见月缩在凌意华的怀里,无力道:“放我下来。”
凌意华扶着她,风见月看着冷度,她唇色没有一丝血色,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来。
“冷先生,从今天起,你我就当做从来不认识。”
说完,便昏了过去。
凌意华再不容他多说,抱着人急忙上了车。
冷度站在雨里丝毫未动。
风见月的话,给了他一记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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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就当做从来不认识。
冰冷的话刺的他心脏疼痛难忍。
冷权还在医院睡着,付闻颜说出于人道主义就陪他到醒来,然后和他算算账,冷度没有说什么,就由她去了。
而他回了盛天公寓,把酒一瓶一瓶的往下灌。
直到喝到天亮,酒柜里的酒空了一半儿才有了一点自己的意识。
阳光忽然就闯了进来,好半天他都没有适应过来这刺眼的光。
从地上站起来时一阵头晕眼花。
脑海里划过风见月温柔的脸,他茫然的走到她的卧室,里面空无一人。
冷度一下子扑在她的床上,心里痛极了。
他将脸埋在有她的味道的枕头上,嘴里喃喃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总以为我爱你超过了你爱我,却不知道你爱我到尘埃。
对不起总是在伤害你,折磨你,抛弃你。
心痛到难以缓和,冷度将自己蜷缩起来,试图感受她还在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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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整整两天风见月都没有醒过来。
淋了一个多小时的雨和身体从高处坠落砸在地面的双重重击让她几乎承受不住。
若不是凌意华当机立断送她到了医院,否则再一次,风见月的命就又要折在冷度身上。
窗外阳光温暖如沐,凌意华靠在椅背上出神的望着天花板。
假如自己比冷度早些遇见她,那她就不会受到这样痛苦的伤害。
医生说因为坠落使得她左膝盖骨碎裂,要修养好久才能修复回来。
风见月本就一身伤病,如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身体承受能力早就透支。
凌意华此刻就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悄无声息的带着风见月远离这里,找一个没有冷度和冷度也找不到地方好好地生活。
可是她愿意吗?
她那么爱他,又深记着仇恨,能潇洒的和他离开吗?
明知结局并非理想,可依然想要去试一试。
三十年来从未有过现在这样痛苦纠结的时候。
他看着床上苍白的人,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