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芳蔼姐姐,刚才你去哪了,怎么不在房内······”姬长歌抬头询问。
芳蔼一时语塞,不知怎么回答,沉默了一会,缓缓说道:“奴婢刚才去了二奶奶房间,让她准许芳蔼陪同公子一起去庄子上······”
“芳蔼姐姐,你不必如此······”姬长歌心里不愿芳蔼陪自己一起,毕竟他心里对芳华与芳若两姐妹是有愧的,所以更加不想连累芳蔼。
“公子······您不用再说了,芳蔼已经决定了,公子对芳蔼有再造之恩,芳蔼早已下决心此生陪伴公子左右······”芳蔼诚恳地说道,眼神真诚,望着姬长歌。
“可是······你大可以在府里等我从庄子上回来,没必要同我去受苦······”姬长歌还是心有不忍。
“公子不在,芳蔼自己一人在府上也是了无生趣,况且,其他人更是不会对芳蔼正眼相待,芳蔼恳请公子不要再拒绝芳蔼。”
姬长歌叹了口气,“好吧,你便同我一起吧······”
芳蔼长舒了一口气,“芳蔼谢过公子了。”
“我母亲,没有为难你吧······”姬长歌深知自己母亲的脾性,有点担心,芳蔼会受冷眼。
“这倒没有,就是······”芳蔼看了姬长歌一眼,不知接下来的话如何说出口。
姬长歌看芳蔼的表情,疑惑道:“怎么······”
“就是······二奶奶吩咐希望公子尽快搬走······”
沈黎听言,心脏一紧,忙去看姬长歌。只见姬长歌,面无表情,眼睛里平静无波,似乎毫不在意地说道:“好,就麻烦你们尽快帮我收拾了······”
沈黎并不放心,紧紧地盯着姬长歌,姬长歌冲他弯了弯嘴角,“看着我作甚······”
沈黎转过脸去,也不说话,见沈黎这么别扭,姬长歌又笑了笑,接着对芳蔼说:“芳蔼姐姐,还麻烦你去替我跟爷爷道个别,告诉他我不在的日子里,好生照顾自己。”
“是,芳蔼知道了,我这就去······”说罢便出了房间。
姬长歌目送芳蔼出了房间,回过神来,沈黎又在看着自己,似乎在紧张什么,姬长歌自然知道他在担心些什么,开口说道:“你放心,我没事······”
听到姬长歌这样说,沈黎的神色才稍微缓和了些,又听见姬长歌带着几分玩笑的语气说:“每日担心我,还不先管管自己······”
沈黎扭头,装没听到,姬长歌掩嘴偷笑,屋里气氛甚是融洽。
芳蔼到了穆国公房前,敲了敲门,荣贵的声音从屋内传来,“谁啊······”
“奴婢是小公子房里的丫鬟芳蔼,来替小公子传话的······”
说罢,就见门从里面被人打开,“芳蔼姑娘快进来吧······”
芳蔼进门,冲穆国公行了个礼道:“见过国公爷······”
“起来说话吧······”
“是······”芳蔼起身抬头,虽不曾直视穆国公,却也能从声音与身形中判断出,这穆国公甚是疲累,往日里,还在朝中时,估计公务再繁忙也没有这般。
收起思绪,芳蔼说道:“国公爷,小公子估计明日就要启程到庄子上,他特意派奴婢来给您道个别,还嘱咐我告诉您,一定要好好注意身体······”
穆国公听言,身形有些不稳,沉默了一会,才说到:“我知道了,你们到了庄子上,一定要好好照顾公子。”
“奴婢明白······”
“这二老爷和二奶奶有没有给公子安排其他的丫头小厮啊?”
“回国公爷,二奶奶只给配了一个马夫,小公子身边只有奴婢和沈黎。”芳蔼如实相告。
“咳咳······咳咳······”穆国公一时急火攻心,开始剧烈地咳嗽,荣贵忙上前给穆国公抚背顺气,穆国公咳了好一会才停下。
听穆国公逐渐止了咳嗽,芳蔼接着安慰道:“国公爷,您不要生气,其实小公子也不想带太多丫鬟小厮,他是怕连累别人,就连奴婢也是求了好一阵,小公子才同意带着的······”
穆国公闻言,更加心疼不已,自家的这个孙儿实在是太懂事了,自己病重,还想着他这个老头子,父母如此冷淡也毫无怨言,若能让安然度过此劫,将来定是国家栋梁之才。也不枉自己一直器重他。
既然自己孙儿都没说什么,穆国公也只能无奈地叹口气,说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走的时候多带些银两和棉褥······”
想了想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又吩咐荣贵道,“荣贵啊,你随芳蔼回去,看看长歌那里还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是,荣贵知道了······”
“好了,你们先下去吧······”
荣贵和芳蔼双双退出了房间。出去后,荣贵忽而想到了什么,转头对芳蔼说:“你先回去吧,我去给你们拿些预防时疫的药,到了庄子上,你们可不能垮了······”
“那就谢过荣贵大哥了,我先回去了······”两人就此分道而行。
荣贵去拿了药,紧接着就去了清歌苑,进院便发现沈黎在往外搬东西,小小的身子抱着一个大大的包袱,看起来行动十分不便,偏偏脸上却无一丝难色,一脸认真,荣贵忙上前接过包袱。
“谢谢······”
荣贵将东西放在院内的的石桌上,转身对沈黎说:“沈黎,这是我给你们拿的预防的药,千万要记得喝······”
沈黎把药接过来,不动声色地说了句:“谢谢······”
荣贵又接着问道:“不知我还有什么能够帮忙的······”荣贵已经听说了那天沈黎在国公爷房里的对话,心里对这个孩子十分敬佩,小小年纪,家道败落,身上却从不失风骨,除了当时知道他身份时仅有的怀疑,荣贵一直对沈黎有一种莫名的信任。
沈黎摸着下巴,想了一会,说道:“荣贵大哥,你能否进宫一趟,帮我把我的侍卫沈寒叫来,就是那天与我一同过来的那人······”
“好,我这就去······”说罢,荣贵就出了清歌苑。
几个时辰过去,沈寒也从宫里赶了过来,看见沈黎便连忙抓着他左看看右看看。
沈黎知道沈寒担心,但他向来不喜与人有亲密接触,便往后退了几步,从沈寒手中脱离开来,说道:“沈寒,你去把院里的行李装到马车上去吧,明天一大早我们就要启程,你就随我们一起吧······”
沈寒自然愿意,连忙回答道:“好,沈寒这就去办,不过公子,你的身体怎么样,没什么问题吧?”
“我身体无大碍,你尽管放心,荣贵大哥也给了我预防的药,没问题的。”
“那便好······”,沈寒见沈黎面色确实很好,便也松了口气,“那公子,我先去收拾了······”
“嗯,你去吧······”
沈黎刚转身回房,便听见姬长歌在里屋着急地叫他,“阿黎······阿黎······”
他忙进去,说道:“怎么了······”
姬长歌坐在床上望着他,“你该换药了。”
沈黎松了口气,“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我换就是了······”
“怎么,换药就不重要了么?”姬长歌挑眉问道。
沈黎没接他的话茬,默默把药拿过来,让姬长歌帮他换药,其实他本想自己换的,不过若是这样,免不了又得被姬长歌一顿数落,于是乖乖把药拿了过来。
姬长歌一边抹药一边说道:“刚才你的侍卫问你,干嘛不说自己被烫伤的事······”
“这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姬长歌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专心抹药,也不再多说什么。
第二天天还没亮,沈黎便醒了,悄悄进了姬长歌房间,却发现他也醒着。
姬长歌冲他弯了弯唇角,“我睡不着,你怎的醒的也这般早······”
“我看看还有没有落下的东西。”
“要离家了,有些不安······”
“一切都会好的。”
“嗯······”
过了一会,芳蔼和沈寒也起了,几个人稍一收拾,便打算上路。
由于这事也不好张扬,姬长歌一行人是从后门走的,沈寒给他和沈黎放了个板凳,方便他们上车,姬长歌回头深深地望了一眼穆国公府。
马夫起了个大早,本来就不耐烦,见姬长歌磨磨唧唧的,更是烦躁,张口说到:“还走不走了······”
姬长歌也不在意,转身上了马车,等大家都上了马车,还没等姬长歌发话,马夫便摔了一下马鞭,姬长歌一个没坐稳,差点从座位上摔下去。
沈黎脸上变得难看,不悦的喊道:“小心点!”
马夫在外面就开始讽刺道:“不过是个时疫病人,装什么主子······”
沈黎一听,立马反击道:“你不过一介马夫,竟然还敢这样对主子说话,就算他生了病,也是穆国公府的小公子!”
“还小公子,不过是父母不在意的怪胎罢了······”
“说的好象你父母在意你一样,他们不还是让你当了奴才,你可别忘了穆国公可是很在意这个小公子的,”沈黎掀开帘子,冷冷地说道:“赶紧给我滚,小公子用不着你来驾车。”
马夫停了车,跳了下去,呸了一声,便走了。
沈黎回头,“沈寒,你来驾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