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蔼抬头见苏明希脸上略带一丝哀伤的神色,便有些着急,开口说道:“没有。我带着呢。”说罢,从衣服里取出一方手帕,里面包着苏明希送她的玉簪。
苏明希一看,眼前一亮,抬头看着芳蔼,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最终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我来为你带上吧。”
芳蔼轻轻的点了点头,幸亏苏明希离她近,才看的清楚,他小心翼翼拿起玉簪,伸出手来绕到芳蔼的脑后,芳蔼觉得他们两个现在一定非常近,她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头顶,她死死地攥着自己的衣襟,一动也不敢动。
苏明希轻轻地将玉簪插进芳蔼的发髻,现在的他也不淡定,若是细看,还能看到他插簪子的手在微微颤抖,不过插一个玉簪,两个人却仿佛经历了一辈子那般久。
“好了。”苏明希放下双手,仔细的打量着芳蔼,“真美。”忍不住说了一句。
芳蔼抬起头来,摸摸自己的玉簪,“当真?”芳蔼刚问完话,便撞上了苏明希的视线,苏明希的眼睛里泛着光,正如那个别离的月夜,他的眼底独独倒映着自己的身影,视线相交,屋里的氛围便变得有一份旖旎,芳蔼似乎可以感受的苏明希越挨越近,比刚才戴玉簪的时候还要近,可是芳蔼却仿佛被一股力量钉在原地,衣襟都已经快被抓烂了,可是芳蔼似乎再也不能做别的,甚至连呼吸都停止了。
随后,芳蔼感觉自己的额头上传来一种柔软的触感,几乎是一触即分,苏明希从芳蔼的额头退下来,用温柔的似水一般的眼神看着她。
“咳咳。”随后传来一阵干咳,吓得芳蔼和苏明希都赶紧后退一步,双双抬头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姬长歌正站在门口,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他们。
芳蔼赶紧又往后退了几步,只听见姬长歌开口说道:“明希,爷爷听说你来了府上,叫咱们两个过去一趟呢。”
“哦。好好。那咱们这就去吧。”
说罢,苏明希看了芳蔼一眼,便抬脚和姬长歌出了房间。
芳蔼这个时候才松了一口气,松开自己的衣襟,发现衣服已经皱的不成样子了,她微微叹了口气,便回了自己房间换衣服去了。
苏明希同姬长歌一块走在路上,苏明希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一直没有讲话,姬长歌也没有再去开玩笑逗他,两个人都很有默契的沉默着。
不一会,便到了穆国公房前,姬长歌轻轻地敲了敲门,开口说道:“爷爷,我们来了。”
“快进来吧。”
姬长歌推门进去,苏明希拱手行礼道:“国公爷好,明希打扰了。”
穆国公开口说道:“明希来了啊,快坐吧。”
“是。”
苏明希和姬长歌在一侧坐下,“明希,你来京城的事情我早就听你爷爷说了,长歌在你们府上承蒙你们照顾了。”
“国公爷哪里的话,我与长歌情同兄弟,照顾他自然是应当的,国公爷您不用客气。”
“哈哈哈。”穆国公仰头大笑,“你们两个能投缘,我和苏阁老两个人都很欣慰啊。长歌能有你这个朋友,也是一种福气。”
“国公爷,我能遇到长歌才是我的福气呢,我同长歌总有许多话讲。”
“你们这两个娃娃,年龄差几岁,倒是不妨碍,好哇。好哇。”穆国公看上去很喜欢苏明希,也是,苏明希这个人长得不错,又聪明,总是招人喜欢的。
苏明希笑了笑,穆国公接着说道:“对了,你爷爷还同我说,你这次来京城是为了钱府的钱小姐,怎么样,见了面感觉如何。”
苏明希一听这话便呆了,心里暗道不好不好,本来这件事他是不打算让姬长歌和芳蔼知道的,没想到爷爷同穆国公书信来访如此频繁,全都给自己说漏了,他现在只庆幸芳蔼没有一起过来,他的身体有些僵硬,不敢看姬长歌脸上的表情。
苏明希干笑了几声,“还好还好。只是打了个照面,还没有什么接触,明希并没有什么感觉。”
姬长歌这时候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好看,但他并没有说什么,他只等着待会单独问苏明希。
“也是,你昨日才到,今日又早早的过来,自然还没有什么过多的接触,只不过,这钱家小姐我也是见过一次的,是个好姑娘,大气而不失婉约,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个好姑娘。”
“嗯。”苏明希只能尴尬的应一声,心里盘算着待会怎么出去和姬长歌解释。
穆国公之后又问了些不关痛痒的问题,苏明希虽然都细心回答,但心早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时而挪动一下,时而端起身旁的茶杯喝一口茶,过了半晌,穆国公才开口说道:“行了,你一定想和长歌单独讲话,我这个老头子耽误你时间了。”
“不会不会。国公爷您就像我的爷爷一样亲切,怎么叫耽误我的时间呢。”
“好了好了。你们先回长歌的院子吧。”穆国公转过头看向姬长歌:“你可要好生招待明希。”
“是,爷爷,长歌明白。”姬长歌规规矩矩的回了一句。
“那爷爷,长歌就先和明希告退了。”
“嗯,你们去吧。”
姬长歌起身先出了房间,苏明希跟在后面,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心里惴惴不安着,跟在姬长歌的身后。
姬长歌出了房间一直未讲话,带着苏明希一路就到了穆国公府小湖旁的亭子里,苏明希也很规矩的沉默着,跟着他一路进了亭子,姬长歌在石凳上坐定,开口说道:“明希,你坐吧。”
苏明希在对面坐下,就等着姬长歌开口问他,姬长歌沉默了许久,叹了口气,开口说道:“明希,虽然这话不该由我来问,但我还是想听你的解释。”
苏明希张了张口,“长歌,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们,只是我真的不想芳蔼和你误会。我向来最厌恶这些世家之间的联姻,这次也是逼不得已,才会过来,只是我对那钱小姐真的丝毫没有兴趣,我的心里只有芳蔼啊。”
姬长歌看了一眼苏明希,看他神色着急,并不像说假话的样子,“刚听爷爷讲的时候,我也是很气愤的,当时我在苏府同你讲过,芳蔼姐姐是个好姑娘,你一定要好生待她,你也答应的好好的,但我一路细细想来,明希也是我的朋友,我自然相信你,明希定是有别的苦衷,所以我才让你解释。”
“那是明希答应的绝非虚言,我对芳蔼的真心天地可鉴,说实话,爷爷在家里也给我安排过多次相亲,只是都被我想办法拒绝了,这次来到京城,是爷爷给我下了个套,我才不得不来的,而且当时我也想着到京城也能同芳蔼见上一面。”
姬长歌叹了一口气,苏明希也是迫不得已,自己也无法再说什么,只是这件事情,还是先不要同芳姐姐蔼讲了。
正这样想着,姬长歌便听见苏明希吞吞吐吐的说道,“长歌。这件事情,还请你先帮我保密。”
“嗯。这我自然知道。”
听见姬长歌同意了,苏明希一直皱着的眉头才舒展开来,“明希先在这里谢过了。”
姬长歌往池塘望了一眼,水中的鱼儿自由自在的游玩着,心里却有一种淡淡的悲伤,他不知这悲伤来自何处,他叹了口气,开口说道:“时候也不早了,明希还是同我回清歌苑用午膳吧。”
两个人回了房间,一路无话,刚进了院子,阿城便迎了上来,“姬公子,公子,你们回来了。”
“嗯。”两个人都闷闷的回应道。
“姬公子,你要的东西我给你买回来了。”阿城继续说道。
“哦,我知道了。”
阿城又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这公子和姬公子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好像不太好,可是之前不是还好好的么,阿城也知道自己是个笨脑袋,也不去硬想了,将两位主子迎回了房间。
姬长歌刚一进门,便看见芳蔼已经不在屋里,姬长歌和苏明希俱都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这两个人似乎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芳蔼。
两个人坐了一会,苏明希开口说道:“长歌,我看今日我还是不在这里用午膳了。”
姬长歌看了看苏明希,也知道他为难得很,他也不再生气了,可是他就是不知道该讲些什么,“好吧,那我就不留明希了。”
苏明希起身,“阿城,我们先走吧。”
阿城有些奇怪,公子不是派人回钱府说不回去用午膳了么,怎么这就要走了,他挠了挠脑袋,开口说道:“是。公子。”
姬长歌望着苏明希渐渐消失的身影,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