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大家都是男子?”这回倒轮到这大夫有些疑惑了。
什么意思?也许别人的注意力都在这伤者的伤口上,但凭他这么多年行医的经验,阅人身体无数,当他一撕开长歌肩膀的衣物时,就知道这是个女儿家,所以才调侃几句。
这是个男人?不可能啊···男子心里想着,看长歌今日这打扮,倒确实是个男装的样子,难不成这些人都还不知道?那倒是挺有意思的,他不自知的勾起嘴角。
身为医者,自然也不会不经同意轻易暴露患者隐私,于是也没有道破,反而嘴角含笑轻轻出声“哦?那你如此紧张这人儿做什么?是你兄弟不成?”
沈黎没想到他又问回这话,低头看了一眼长歌才说“他这伤是为我挡下的,是我欠他的···”
“哦?”男子眉毛一挑,笑意更深了,没想到啊,现在更有意思了。想着又看了看床上虚弱的人,看来还是等他醒来再问问比较有趣。
“原来是这样啊,好吧,让他休息一会儿,先出去吧,不出意外,睡一觉明早就会醒了”男子大致了解了些情况,便拉着沈黎一起往外走。
“不了,我就在这里守着他”沈黎却不动,只是缓缓地说着。
哎哟,还这么痴情~男子心里想着嘴角也是掩饰不住的笑,让他一人留在这里,若是暴露了伤者女儿家身份怎么办,于是一边推着沈黎一边说“行了吧,病人需要静养,不需要你守着,出来,你还有事儿要做呢”
沈黎也有些无奈,不得不听这大夫的话“我还需要做何事?”
“你说呢,结账啊,这医药费住宿费,还想赖了不成?”男子心里想笑,嘴上却面不改色说出这样的话。
长歌心里也是一阵无语,转眼已经跟着来到了刚刚前厅内。众人都坐在一起,谈论着这山匪的事“明日一早,定要到这县衙去一趟,哼,岂有此理···”
姬长汀这时却转头看见长歌和大夫走出来,立刻上前问道“怎么样了大夫?”大家这才将目光都聚集在两人身上,等着这回答。
“不碍事,没有伤及要害,已经处理包扎好了,果然伤口不感染,明早就可以醒了···”大夫看着众人也缓缓回答到。
大家听到这里,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对了”大夫突然看向皇上,指着他道“这相关账务你们结一下,我看你好像是这里最大的,这事你说了算吧,你们这伤者至少还需在这住三天,每天还需我换药观察,包括今晚的,就算三十两吧”
皇上听了顿时一愣,不怒反笑“哈哈,好!”难得的性情中人“三十两就三十两,梁月,快去拿钱给大夫”
“不急不急”大夫摆摆手又说道“话说你们这么多人我这里也住不下,留下一人随时可使唤就行了,其他人还是找家客栈落脚吧···”虽然说话不中听,确实都是说在点子上。
这天色确实也已经不早了,这么一行人赶了一天的路,是应该找地儿落脚了。
“我留下吧,老爷,天色已晚,大家奔波一天也都累了,还是早些休息,这里有我就行了。”沈黎及时说道。
旁边的姬长汀还想反驳,大夫又道“没错,就他吧,也挺有劲儿的,我这可要关门了···”
众人都对这男子有些无语,但人家也没说错什么,所以不好发作。
“也罢,就这样吧,沈黎你好好照顾长歌,我们就在附近找客栈住下便是”皇上率先开口,又对赵朗说“你去把钱拿给大夫···”这才带着大家走了出去。
男子听到拿钱,也是美滋滋,其实这要是普通百姓他根本不会收三十两,甚至还会免费给人治病,但这群人看着就气质不凡,财大气粗,不坑白不坑。
“你也要好好休息,长歌没事儿的”苏明希过来拍拍沈黎肩膀,才随众人走了出去,而姬长汀依旧是瞪了沈黎一眼才抬脚离开。
男子接过钱笑着拍了拍沈黎“行了,都走了,跟我来吧,你就住伤者隔壁就行了,夜间有什么情况随时叫我,我就在对面屋···”说着掂了掂手里的钱袋又道“对了,我叫高文衍···”
沈黎看着他点了点头“我叫沈黎,多谢!”
“好了,去看看他吧”高文衍笑道,想必沈黎也一直挂念着伤者呢,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高声道“病人需要静养,千万不要碰他,一不小心伤情就会恶化的,听到了没”。
没错,可不能让沈黎随便动伤者,若是发现了这女儿身,可就不好玩儿了。
沈黎应声回到“是,我会注意的”才慢慢走进了长歌屋中,而高文衍自然回屋数钱去了。
长歌躺在榻上,脸上依旧苍白的没有血色,沈黎就地坐下,伏在床榻旁边,突然发现这一幕似曾相识。这才想到,当初长歌染上时疫时,他也是这样日日守在身边的,不知不觉已经过了这么久,受苦的却一直是长歌。
“你怎么这么傻,没事儿过来挡什么刀,你要是出了什么事,让我怎么办···”沈黎看着长歌的脸,低声呢喃着,语气里是慢慢的心疼与不舍。
就这样,看着长歌紧闭的双眸,睫毛微颤,沈黎不由的想要伸手抚摸,却又在靠近时,想起大夫说的不能随便触碰,会有危险,所以一时有些尴尬起来。
转而放下了手,低下头轻轻在长歌额头印下一个吻。如蜻蜓点水,不带丝毫情欲,只有心疼和爱护“长歌,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受伤的···”
“都是因为我,我这辈子又不由自主的靠近你,才会给你带来这样的灾难吗?我连仅仅守在你身边这样的奢求都不能有了吗?”沈黎低头呢喃,声音轻不可闻,也许只有他自己才听到吧。
而长歌似乎听到了一样,眉头一皱,轻哼了一声。沈黎立刻抬起头,发现长歌并没有醒来,可能是觉得疼吧。
“好了,不说了,不吵你了,快些休息吧”沈黎无奈的轻笑,将长歌身上的被子盖好,便趴在床尾静静的守着。
一夜时间很快过去,期间沈黎只是给长歌擦了擦额间的汗,偶尔用茶水沾湿长歌干裂的嘴唇,看着长歌呼吸渐渐有力,沈黎也很快安心的睡着了。
而第二日早晨,高文衍醒来准备进来看看长歌时,竟被趴在床榻边的沈黎吓了一跳。一时间有些恍惚,难道他竟就这样守了一夜?
高文衍当下就有些动容,看沈黎好像睡的正熟,也没有忍心去叫醒他。只是走过去看了看长歌的伤口,看着没有渗血化脓,这才轻手轻脚推开门出去了。
而此时,住在客栈的其他众人,也已经纷纷起床,因为他们今日还有要事要办,便是对付那窝山匪。
皇上这次微服出宫的目的,本就是观察民生百态,上回为集市摊贩除去了街霸,这回自然也要将这祸害百姓的山匪一锅端去。
这不仅仅是为报长歌那一刀之仇,更是为了这黎明百姓,连皇上都着了这群土匪的道,那当然不可能放任不管。
这不,今早,皇上便带着赵朗和太子几人准备赶去这县衙,想看看这衙门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几人出门随意打听了一番,便知道了这县衙就在城中心的位置,果然顺着没走多久,就看见了一处大门,写着“县衙”两字。
但到此时还闭门未开,皇上更是生气“真是养了一群废物,朕此时都已在上早朝了,这衙门都是干什么吃的!”
苏明希看着旁边一处申冤的鼓,便上前使劲敲了起来,“咚咚咚”一声声鼓声传了开来,偶尔有路过的百姓看着他,更是摇了摇头就走开了,一脸的漠然。
“哎哟,年轻人啊,你们在干嘛,快别敲了啊···”倒是有一位路过的大妈上前劝说到。
“这不是百姓用来击鼓鸣冤的吗,如何不能敲?”苏明希也是不解,更使劲的敲打起来,仿佛是要宣泄心中的怒气。
“哎哟,看你们是外地来的吧,县老爷此时还在休息呢,你这敲这么大声,把他吵醒了,你就有麻烦了啊···”大妈一脸担心“快走吧,晚些再过来看看吧···”说着也走远了,生怕连累到自己的样子。
“我倒是要看看这县衙如何找我这百姓的麻烦,岂有此理,百姓如此怕这县衙,而不是来找县衙解决困难,可见这县长多么失败···”苏明希气的越发使劲起来。
没过一会儿,门内才传来些动静,大门吱吱呀呀的打开了,两个面相尖酸的小厮走了出来“大胆,何人在此击鼓,扰了老爷清梦,该当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