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天一派的山脚,二十八派系中,最大的门派便是天一派,当年……我也是天一派的一名弟子,”樗子羽说起这事儿时,不自觉得轻哼了一声,“我原名本是陆岑,同初儿的师叔,现如今的乾墟派掌门楚溪衡本是一对挚友,当年我去了天一派,而溪衡则是去了不起眼的乾墟,我当初并不明白他为何不去天一,明明天一有足够好的待遇。”
“他当时同我摇头道,他对那些名利并不感兴趣,他甚至觉得天一不是一个能待的地方,希望让我和他一起去乾墟,我还因此同他分道扬镳有了过节,后来在天一待久了,才知得他说的并不无道理。”
“天一资源甚好是不错,但他们多有爱慕名利的人在,倘若你威胁到了一个人的地位,他便会想尽办法将你逐出师门……”樗子羽说到这里不自觉得咬紧了牙,“当年的我便是这般,我的学习能力强,受到多位长老和天一掌门的称赞,可受到了现如今天一掌门的殷竹弈嫉妒,当年他还只是我的一位师弟。”
“被逐出师门后我心有不甘,便默默隐退,也不敢去寻我的挚友,觉得自己根本没有颜面去见他,我舍弃陆岑这个名头也快过了百年有余,”樗子羽看着魏简逸,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当年的倾栖阁和羽汐楼的事我也是有所耳闻,毕竟当年我做了倾栖阁的客卿。”
“……”魏简逸听到这儿,也是心里一颤,双手微微握着,倘若没有当年那件事,阿其就不会那个时候以身犯险……“前辈既然是天一派的弟子,那又为何在当年连羽汐楼的区区诡计都看不出?”
“年少轻狂谁没有过?”樗子羽看着魏简逸,轻笑一声,“自是知得此事发生,我才是真正明白过来,也为当年不懂事的自己感到惭愧,便从此换名隐居不问世事。”
“那位失了亲生女儿的阁主后来找到我,将那份能够医治你们倾栖阁历代阁主的单子交于我,也正是这个时候溪衡又重新找到了我,希望我能够同他一起打理乾墟,我自觉惭愧不敢答应下来,也到底是让他说服了我。”
“在离开隐居之地后原本是去青楼找一名女子要口信的,那是溪衡安插于青楼的探子,却不巧碰上了初儿,初儿有着独特的体质,更有些常人无法比对的天赋和勤奋,倘若让他待在青楼,那怕是会毁了他一身的好才,我便决定收他为徒,一开始原本也是奔着他的体质去的,但初儿无疑不让我惊讶。”
“初儿的出现,让我有了真正的想要做好一个师父该做的念头,但奈何这一次论剑大会由原本的十二派系成了二十八派系,举行论剑大会的地点又是在这天一派的门下,自然也一定会遇见那天一派如今的掌门殷竹弈!”
“倘若是让他知道初儿是我的徒弟,那他一定会将初儿赶尽杀绝,我若是出面,更是少不了争端……”
“所以前辈才希望我去帮助阿其?”魏简逸握紧了拳头,“可再怎么样我也只是一名外人,和你们门派中人又有……”魏简逸还没有说完,却突然被额头的剧痛给打断了,眼前多了一些迷糊,他只能隐隐约约看见樗子羽将食指和中指比在自己额头,嘴巴一直动着不知在念着什么术语。
等樗子羽完成了仪式时,突然一个扑通跪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魏简逸并没有管自己额头的痛楚,连忙是蹲下拉住樗子羽,“前辈!”
樗子羽挥了挥手,“我无碍事,我已将自己毕生的修行之道和功法传授与你,前面的路我便是不能陪你走过去了,前面有结界,我若是被发现,天一派的人不会放过我,更不会放过初儿,保护初儿就拜托你了。”樗子羽抬头看着魏简逸,突然露出一个慈爱的笑容,他老来无子,便已经是将黎其视为自己的亲生孩子,倘若黎其能够好好的,他也便是无憾了。
“前辈,你的容貌……”魏简逸看着樗子羽一点点衰退的容颜,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把剑,你拿着,这是名为‘庚虞’的剑,也算得上是跟了我一生的剑,我今日将他赠予你,也希望你能够好好得用着他,护着初儿,跟他说,为师为他感到欣慰,”樗子羽将腰上的剑拿了出来放在魏简逸的手中,又最后一次抚摸着庚虞,“以后初儿便拜托你了。”
“前辈……”魏简逸不自觉得将那把剑给握紧了几分。
“走吧,再不去怕是没机会了。”樗子羽挥手,缓缓站了起来摸索着下了山,一身修为给了魏简逸,他便是明白会有此等结果,魏简逸看着樗子羽缓步离开的背影,连忙是跪在地上,“前辈之心,晚辈没齿难忘,晚辈一定会护好阿其,绝不让他受半分伤害!”
魏简逸长呼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时,那原本的头疼已经消失不见了,转而取之的,是源源不断的功法和修为,樗子羽毕生的修为,便是天一派的功法,乾墟派的功法,以及他自创之法,魏简逸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十分轻巧,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托着他,原来,这就是凡人之上的感觉。
魏简逸不自觉得将庚虞握紧,他殷竹弈要是敢害了黎其半分,他就算是拼了命也要护黎其周全,这是对黎其师父的承诺,也是对他自己的承诺。
“阿其,一定要等着我!”
樗子羽走了一段路,又回头看向魏简逸离开的那个方向,浅浅一笑,初儿,为师只能帮你到这里了,以后的路不论有多难走,也一定要克服它,师父一直都在你的身边!
黎其皱了皱眉,喝了一口清茶,正看着楚溪衡一直在沉思,不知是在想着什么,黎其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楚溪衡,“师叔,可是有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