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给你的胆子唤皇上的名头?”黎其冷眼看了过去,“你难道忘了朕怎么跟你说的了?”
“末将……只是担忧陛下身体,”魏简逸跪在地上,“为什么陛下从不跟末将等人提及这事儿,倘若这一次末将早走一阵,难道陛下要瞒着朝中上下一干人等一辈子吗?”
“你们不需要知道这些事,你们只需要护住大梁江山社稷,那才是你们应该守着的,不要把不该花的心思放在朕的身上,这东西我师父都没办法,何况是你们?”黎其一时气急,猛咳了几声,刚是有了好转,蛊虫又微微动了动,黎其长呼了一口气,缓和心绪,不再跟魏简逸计较。
“可这江山再好,我心心念念放在心上的,不过是一个你罢了。”
魏简逸的声音太过弱小,黎其根本没有听清魏简逸说了什么,他皱了皱眉头看着魏简逸,又长呼了一口气,“等过几日上元节后,你我二人便回京,回去以后切莫多说多问,你还是做好你的将军,其他的我交给方卿。”
“末将……领命。”魏简逸又看了一眼黎其,欲言又止,却始终没有说出口,转身离开了寝房。
黎其等门外没了脚步声,这才忍不住咳嗽起来,手放在口边,就连是手掌心里也突然是有了血迹。
——我的将军啊,你可是全天下的英名将士,你是大梁的砥柱,不是我唯一一个人的依靠。
芍语进来给黎其送午膳时,正见着黎其在看托风鸟居的人从宫里带过来的折章,她将膳食放在黎其面前,在圆木桌上比划。
——陛下,该用膳了。
黎其抬头看了一眼芍语轻笑一声,“不用这般刻意,同他们一起,叫一声小公子就可。”
——是,民女知晓。
“芍语姑娘,你跟着阮兄多久了?”黎其放下折章,意味深长得看着芍语。
——上元节之日,恰巧三年。
“三年……”黎其轻笑一声,黎其脸上那抹笑容带着深渊般的感觉,仿佛是让人看了一眼便深陷其中。
芍语愣了愣,继续比划着。
——当年芍语还只是一个小丫头,也是被奸人所害,身中蛊毒,倘若不是公子救了民女,怕是如今连命都没了。
“你也中了蛊毒?”黎其长吸了一口气。
——正是如此,或许也正是因为同小公子有着同等遭遇,公子怜惜民女,便救下了民女,民女体内的蛊虫没有小公子恶劣,只是让民女不能说话罢了,但民女相信,小公子身体中的蛊毒一定能够化解的,不必担心。
“……”黎其只是轻轻一笑,没有答复芍语,能不能化解,恐怕只有他自己能够知道了。
五日后,阮晔来了这子欢楼,第一时间找上了黎其,黎其听闻阮晔回来,立马是放下手中的折章,就连是刚刚来寻他的魏简逸都没顾上,直接跟着阮言去见阮晔。
“师兄!”黎其大老远得喊了一声。
正是同余穆杨谈得欣喜的阮晔抬起头看了一眼从楼上下来的人,微微笑了笑,那笑容如同是一抹清风划过黎其的心坎,缓息了黎其这几日所有的疲惫。
黎其上前扑腾在阮晔怀中,阮晔连忙是搂住黎其,无奈一笑,“都是多大的人了,还如此撒闹,你现在的身份可不同了。”
黎其自从登基以后,就再也没有同阮晔见过面,如今虽说是被阮言骗过来的,但至少有一次能够见到阮晔的机会,说到底黎其也不过是一个孩子,在他人面前,他是一个皇帝,但在阮晔面前,他只是阮晔的师弟。
黎其在阮晔身上蹭了蹭,阮言也是无奈,在他们面前,黎其倘若是这般的撒娇,恐怕这天都要翻一圈,“师兄,你这一次去找东西为何不找人来告诉我一声,倘若你有个闪失,我……”
“好啦,我这不是好好的吗?”阮晔揉了揉黎其的脑袋,又微微皱眉,“熙和,我同阿言还有这话要先说,过会儿再去寻你,如何?”
“好。”黎其点头。
同阮晔分开之时,黎其转身正巧看见站在楼阶上的魏简逸,魏简逸的手紧紧抓住楼栏,眼中带着不知名的火气,黎其微微皱眉,没有搭理他,转身回了寝房,因为阮晔的回归,黎其的心情也好了许多,魏简逸跟在黎其身后,什么也没说。
黎其本是想要将魏简逸赶回京城的,但无奈都没有找到机会,也不知该如何开口,黎其既是想要将魏简逸留下,又不想要魏简逸留下。
复杂的心绪让黎其进退两难。
阮言同阮晔来到了阮言的寝房,余穆杨则是回了自己的寝房,收拾起东西来。
“兄长……”阮言看着阮晔,心中难免得担忧。
阮晔轻笑,他始终还是瞒不过阮言,他将自己的衣裳拉下,上身显露在阮言面前,阮晔的肩头有一只黑色的蛇,那是他在风鸟居的标志,而在黑蛇的下方,有着一只鼓起的长条状的东西,仔细看过去,甚至还在微微蠕动,正向着阮晔的标志那里爬去。
阮言倒吸了一口气,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不是五日足,”阮晔开口安定阮言,“这蛊虫名为百目。”
“会让宿主失明的那种?”阮言轻轻抚上阮晔的肩头,抿了抿唇。
“嗯,跟着故水渊的人去那个地方时被下的,带头的人估计是不想让我们知道路径,所以才下的蛊虫,蛊母在他的手上。”
“那个姑娘应该有办法,等小公子走了我便带你回去,让那个姑娘给你看看。”
“好。”阮晔点了点头,这一次去故水渊放蛊虫的地方,也算是有惊无险。
故水渊收录一些不会用蛊的人前去,让他们做什么便做什么,也不会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便能够悄无声息,阮晔易容混了进去,但终是无果,那些东西里面根本没有五日足,让阮晔着实有些失望。
“阿言,适才熙和身后站着的人是谁?”阮晔一边穿上了衣裳,一边问了起来。
“那个是西南打了胜仗回来的魏小将军,来江南是为了找小公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