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饮泽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他除了替父亲感到对不起以外更心疼今夕月。
“对不起。”
“你不要和我说对不起，我才要说对不起。”
“嗯？”
“刚才在病房门口看到你的一瞬间觉得你是仇人，就没有拉你的手。”今夕月眼里闪烁着泪花，眼见又要哭了。
万饮泽笑了一下，揉了揉她的小脸，“傻瓜。”
“万饮泽，”今夕月抽泣了一下，“我想要爸爸。”
想要爸爸陪在她的身边，想要爸爸给她做饭吃，想要爸爸成为他和妈妈的依靠，想要爸爸陪着妈妈。
“别难过，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可你不是爸爸。”
“我不介意你叫我爸爸。”
“变态！臭不要脸！讨厌！”
万饮泽静静的笑着，任凭今夕月用小拳拳锤他的胸口。
在病房门口的那一瞬间他竟然出现短暂的慌乱，那种慌乱来自害怕，他害怕今夕月不理他，他更害怕今夕月因为什么离开他。
回到病房的时候万培华已经吃完早饭在平板电脑上处理事情，万饮泽看着他的样子心里莫名烦躁。
“都住院了能不能不看这些东西。”
万培华看到万饮泽进来憨笑着摘下眼镜放下平板，“忙了一辈子，停不下来。”
万饮泽对他的说辞不屑一顾，冷冷的撇了一眼，把离床很近的椅子搬出去一米才坐下。
“吃了吗？”
“没有。”
“那让他们拿进来你吃点吧。”
“不用了，我一会带今夕月出去吃。”
话题就此终结，万培华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他明明很想和儿子交流，很多话到嘴边了就是说不出来。
万饮泽本来话少，面对万培华更没话说。
父子俩都沉默着不说话，旁边站着的护士都感觉到了尴尬，她也太难了，她就想两人说句话啊~
“那我…”
“那你…”
父子俩同时脱口而出，万培华笑了一下，“你说吧。”
万饮泽又坐回椅子上，“那我陪你吃午饭…？”
其实他想说那我先走了。
怎么就变成这句话了？
“啊？”万培华有点点激动，“好，可以。”
毕竟这是儿子懂事以来第一这样说。
“姚绽樱和他妈就算了，倒胃口。”
对于姚绽樱他不喜欢也不讨厌，平时看她作天作地做空气根本不理会，至于她妈，他更无感，甚至你叫他现在描述一下她妈长什么样他都说不上来。
“她们…”
万饮泽打断万培华，“她们不是家人，和我半分钱的关系都没有，只有家人才能一起，一起吃饭，一起生活。”
“其实，我和她…小樱妈妈…”
“打住，你们怎么样是你事，和我没关系，我不干涉你，当然我不会认可她们。”
万培华怕再次引起矛盾，闭口不提姚绽樱和她妈妈，只怕以后也没机会再提了。
“我走了，中午我和今夕月带饭来。”
“好。”
万饮泽走到门口背对着万培华又说了一句，“好好休息。”
“好。”
万培华放下刚拿起来的眼睛，欣慰的摇了摇头，看来他是真的老了啊。
万饮泽靠在病房门口微微叹气，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多愁善感。
“万饮泽！”
万饮泽抬头看向今夕月，她手里提着好几个塑料袋，“回来了。”
“我买了包子，其它的感觉没什么好的。”
“我又不挑食。”
“是吗？”今夕月把其中一袋小笼包递给他，“那是谁不吃胡萝卜不吃香菜？”
“啊…”万饮泽一口吃了一个小笼包，鼓着嘴摇头。
“吃完我就回家了，你忙完回来记得吃饭。”
万饮泽眼下嘴里的包子，“回家吃饭…”
“哎呀，就是来我家吃饭…”
“我今天陪我万…我爸吃饭。”万饮泽说话差点咬着舌头。
今夕月一会功夫已经吃了四个小笼包，她没怎么注意万饮泽说话，“和谁？”
“我爸。”
“啊~那我做好了送过来吧。”
万饮泽点点头，他一边吃一边看着今夕月，这个女孩子究竟改变了他多少呢，他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本身也没有答案，她对他的影响是悄无声息的，潜移默化之间她成了他最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是的，他身体的一部分，他最不可割舍的一部分，那是他的心。
早餐对付完今夕月就回去了，万饮泽要送她坚持没让，他一晚上没怎么睡再跑来跑去的今天估计就坚持不下去了，虽然他的体力没那么差。
许明鉴看着天台上扔着的好几个烟头无奈的摇了摇头，“虽然在医院，你也没必要这么个抽烟吧，保洁阿姨都扫不过来。”
“废话真多，你不抽烟？”
许明鉴很顺手的接过他递来的烟。“我可没你这么猛。”
“高考也结束了，你是不是一辈子都待着儿了？”
许明鉴叹气，烟随着他的气息飞出去很远，“是啊，当医生没什么不好的，都不怕死了。”
“你可真是优秀。”
“我也不想这么优秀，奈何实力不允许。”
万饮泽白他一眼，没说话。
“这些应该都是我哥来做的，但是他不是这个料，那就只能我来了。”
许明鉴也挺无奈的，别人玩耍的年纪他跟着爷爷学医认药，别人上学的年纪他还是要学医，学了这么久他都麻木了，管他以后怎么样，学着就行了，后来发现也不是那么抗拒学医。
可能他就是别人口中的吃这碗饭的人。
“你和今夕月应该是上同一所大学吧，毕竟你俩分数都挺高的。”
“今夕月可能出国，目前不确定。”
“这么说来，”许明鉴一惊，“异国恋啊，都不是异地恋啊。”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万饮泽顺手把烟头扔地下踩灭，他数了一下一共七个，来这里也不过半个小时。
“你舍得吗？四年只能见几次。”
“她值得更好的，让她变得更好有什么舍不得的？”
许明鉴不屑的哼了一声，“你到时候可别哭着来找我要抱抱。”
“许明鉴！”万饮泽没好气的瞪他一眼，“我没发现你这么骚，最近遇到什么样的病人了把你弄成这样？”
许明鉴听到这话嘴角不自觉抽搐，还真有这样的病人，但他不但算说出来，不然万饮泽可是找了个嘲笑他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