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清莞这时候才摘下了面纱。
刚刚在宴会上她一直特别紧张，生怕尚书会看出来她是谁。一直蒙着面纱，吃东西都吃的不痛快，现在好不容易到了没有人的地方，她可要好好地松口气。
“请问，你能够帮我一个忙吗？”一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把司清莞吓了个半死，她捂着胸口回过头，却撞上了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
“怎么了？”虽然对方刚刚把自己吓到了，但是司清莞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她笑了笑，看向了面前的男子，“有什么事吗？”
“我迷路了。”乔摩的汉语说得很好。他虽然是疆域的王子，但是他的生母是一位中原女子，所以他的长相也和中原人相差无几，唯一略微有点辨识度的，是他那双极其深邃的眼睛。
夜色昏暗，司清莞自然看不出来面前的人有什么异常，只当他是王府内新来的小厮，便轻声问道：“你要去哪里？”
“我……我想出去。”乔摩根本就不知道王府内有什么地方，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道。
“出去？那简单。你直接往西走，到了路口之后再往南走就好了。”司清莞笑盈盈地说道，这一笑简直明艳得不可方物，让人看了都为之心神一荡。
“我不知道东西南北。”乔摩索性将无耻进行到底，低下头，对着面前笑盈盈的女孩子露出可怜巴巴的神色，“你能带我走吗？”
他也想要和眼前的女子有更多的相处时间。
“好吧。”司清莞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分不清东西南北呢？但她也不好多说什么，便只能带着他往王府的门口走。
“记住了吗？”司清莞生怕乔摩会再一次迷路似的，索性教他如何辨认东西南北。教完了还不够，还要他再一次复述了一遍，直到没有错误了，她才满意地点点头。
“我以后还能来找你吗？”乔摩忍不住问道，只觉得她率真又可爱。
“当然了。”司清莞点点头，促狭地眨着眼睛，笑得狡黠又可爱，“明天我就验收你辨认方向的成果，我就在住在岔口处向西走，再向北走的地方，不要找错人了哦！”
第二天，乔摩就去找了司清莞。
司清莞只以为乔摩是王府中的小厮，并不愿意和他表明自己其实是尚书之女，生怕他会因为自己的身份而疏远她。然而乔摩也十分享受这一段作为普通人陪在心爱的姑娘身边的感觉，也没有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
乔摩打心眼里喜欢这个温柔灵动的姑娘，便经常带来东西逗她开心。有时候是自己亲手编织的小竹笼子，里面还装着特意为她抓来的叫声清脆的小鸟；有时候是他变魔术一般从袖子里掏出来的鲜花，刚一看到那一束夹竹桃，司清莞笑得像是得到了一整个春天；有时候是他托人做的各种疆域与墟国相结合的糕点，他看着她像个小松鼠似的往嘴里塞着吃食，只觉得心中无限满足。
司清莞经常和乔摩一起出去玩，他们在街上买糖葫芦，看老人吹糖人，夜里买一两盏花灯。只是让司清莞不解的是，为什么这个小厮见到什么东西都觉得十分稀奇呢？
就好像，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些明明很便宜很普通的东西一样。
这一天，荆天然打算去司清莞的院子里看看她。平日里她太忙了，实在没空去陪一陪这位王府里的客人。这下一得空，她也想要和她聊聊天，让她打算一下自己今后的路应该怎么走。
唉，怎么说的这么老气横秋的。
荆天然叹了口气。
可是还没有走进院子里，她就发现有些事情有点不对劲。司清莞的院子里传来一阵笑声，似乎……
还有个男人的声音？
荆天然瞪大了眼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听见一个沉稳的男声说道：“我今天先走了，过两天再来看你。”
“好！”司清莞应了一声，还笑个不停。
荆天然知道即将有人走出来，便不敢停留在门口，赶紧躲到了树后。
她看了一眼那个走出来的男人，发现他有一双不同于墟国人的深邃的眼睛。
他是谁？
她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刚从你房间里走出去的那个男人是谁？”荆天然稍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和司清莞闲聊了一会儿，才问道。
“嗯？你说他啊。”司清莞笑了，语气中带着一点嗔怪，“那不是你们王府里的一个小厮吗？怎么？王妃不认识吗？”
小厮？
荆天然心中更加怀疑了，一个寻常的小厮，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长相？更何况他腰间佩戴着的玉环成色十分剔透，一看就是上品，又怎么可能会是一个寻常小厮戴得起的呢？这件事情太不正常了。
可是看着司清莞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她又有些犹豫了，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只想着赶紧将这件事情告诉李修垣。
荆天然刚一离开司清莞的院子，就迅速来到了李修垣的书房，将刚刚发生了什么全部告诉了他。
“那个人的长相，你还记得吗？”李修垣皱着眉头问道，王府内的小厮的长相一般都比较普通，不可能有特别出挑的人。
“当然记得！”荆天然用力地点了点头，大概地说明了一下那个人的面部特征。很快，李修垣就找了一位画师，将她口中描述的男人画了出来。
“是你说的那个人吗？”李修垣看着那一幅画像问道。
“虽然不是百分百相似，但是也有七八分像了！反正我看了这幅画像，我就知道是那个人！”荆天然点了点头，李修垣便将画像拿给了府中的管事看一看。
“奴才没有见过这个人。”管事摇了摇头，像这样长相出挑的人一定会让人印象深刻，可是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印象。
“是吗？”李修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看来王府内又一次混进来一个人了呢
很快，在荆天然的帮助之下，李修垣就知道了乔摩来府中的频率。在经过了七八天的观察之后，他终于决定要开始试探一下这个“小厮”了。
来者是敌是友还不清楚，他需要打探一下对方的底细。如果这种人又是来做事的，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李修垣看着乔摩走进王府，唇边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首先，他要看看这个人会不会功夫，这样才能确定自己能否制服住他。
他不打算自己直接露面，便随手直接抛了一颗石子过去，可是那人仿佛背后有眼睛一般，扬起手就牢牢地握住了石子。
李修垣心中一惊。
拳峰向下，掌心摊开。
石子已经碎成了粉末。
没有几年的功夫是绝对不可能做到这一步的。
李修垣看着乔摩离去的背影，也明白过来，他绝不是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