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注定了不平静。
法医将老设计师的尸体抬走，闪烁的警灯也慢慢消失在暮色之中。
“真是可惜了。”
老设计师在肖氏已经做了很多年，各方面的能力都非常优质。
不过，他为什么要盗取公司的合同呢？肖世修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转头，望向身旁同样不平静的沈雨涵。
月色朦胧，那张精致的侧脸上已经略显疲态。
想想真是委屈她了。
似乎是察觉到肖世修不一样的目光，沈雨涵的目光也转向他来然后，那张脸上却没有半分抓到内鬼的放松之意，反而，是比刚才更深的担忧。
“你觉得真的是他吗？”
肖世修心里“咯噔”一下。
沈雨涵的问题，同样也是他担忧的。
怎么看，老设计师都不像是那种人。
“我……”
就在肖世修还没来得及开口时，口袋里的手里铃声突然响动起来。
来电铃声无比急促，肖世修有种不好的预感。
“肖总，合……合同没了！”手机里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沈雨涵瞪大了眼睛，看向肖世修，焦急的等待着助理的下一句话。
“怎么回事？”
肖世修倒是镇定一些，只不过，语气里是平常里还要冷上三分的阴霾。
“您赶紧过来看看吧。”
挂完电话，肖世修沉默片刻，转身朝着楼上走去，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
沈雨涵见状，立马跟上他的脚步。
只不过，越离得近，她就越能感受到肖世修身上强大的寒意，就像是冬天的雪花窜进后背里，她只觉得后脊一阵发凉。
看来，肖世修是真的怒了。
果然，等两人赶到时，保险柜旁就只有肖世修提前安排好的助理在那里。
见肖世修来了，助理也按耐不住起来。
“肖总，我按照您的吩咐，悄悄把文件锁在这里，可是，我才离开没多久，回来就看到文件被盗了。”
一张不大不小的桌子上，保险柜的门开着，里面早已空空如也，只有红色的闪烁灯还在不停的跳跃，还伴随着“滴滴”的报警声。
“报警器响了多久？”
肖世修的大手扶在保险柜上，深邃的眼底没有一丝光亮。
“也就刚才我给您打电话前的不久，我按您的吩咐，一直守在不远处听着，等我听到有异动跑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
助理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头，急的直跺脚“那你有没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肖世修回过头来，盯着助理的眼睛。
也许是因为肖世修此刻的平静反而显得过于不平常，助理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害怕。
“没，没有，除了您，沈设计师，我没有见过别人。”助理瞥过沈雨涵一眼，又低下头小声的说着。
他也怕肖世修会怪罪下来。
沈雨涵自然没有错过助理那别有深意的一眼。
也难怪，谁让现在全公司上下她的嫌疑最大呢？
“不是她，沈设计师一直和我在一起。”
肖世修倒是先开了口，替沈雨涵说了句公道话。
“啊，是。”
见自己的心思一下被戳穿，助理心虚的低下头，连声音，都变成蚊蝇般的细哼。
“你先出去吧。”
肖世修扶额，吩咐助理下去。
助理如获大释，连忙离开。
房间里顿时只剩下他们两人。
助理走后，沈雨涵看见，肖世修那蹦的平静如水的脸色，才终于松懈下来。
“我们抓错人了。”
房间里的报警声戛然而止，保险柜里闪烁的红灯也熄灭下来。
肖世修的手，狠狠的摁在那钢筋铁皮之上。
“是的。”
看着这样的肖世修，沈雨涵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连沈雨涵也觉得，这次的事情越来越不简单了。
“可是现在老设计师已经死了，我们这下死无对证，该怎么办？”
肖世修垂着头，沈雨涵第一次从这个男人的语气里听到无可奈何。
看着办公桌上的人事简历，沈雨涵灵机一动，突然想到一个主意。
“要不，我们去查查老设计师身边的人吧？”
话毕，肖世修抬头望着她。
看着那双黯淡的眼睛，沈雨涵认真的说道，“我们先去查查他的人际关系，人嘛，公司里一个样，外面一个样。”
“我们从他身边人问起，关于他的性格，他的爱好，和他最近这段时间的行踪，我相信，一定能查到什么蛛丝马迹的。”
那自信满满的模样映入肖世修的眼底，
瞬间也给了他不少欣慰。
“好。”
他点点头，肯定了她的这个提议。
接下来，两人马不停蹄的查了许多老设计师身边的朋友，还包括老设计师经常消费的那家咖啡店的老板。
“他这个人很好的，为人忠厚老实，面善，特别好相处。”
“我上次丢了东西，还是他慷慨解囊替我解了燃眉之急。”
“我认识的他呀，就是一个工作狂，他一直说，要做全世界最好的设计师，做出一张让所有人都认可的设计图。”
这是这些天来，肖世修和沈雨涵听到的最多的话。
每一句，都来自老设计师身边好友对他的肯定。
看着手里一叠厚厚的关于老设计师所有的资料。
沈雨涵叹了一口气，“我们是真的抓错人了，真的不是他。”
肖世修没说话，一双眸子沉沉的盯着远处湛蓝如洗的天空。
“那跟他肯定也脱不了干系。”淡淡的，肖世修开口道，“如果真的不是他，他为什么要自尽？”
沈雨涵跟着肖世修的视线望去，语气中也是满满的疑惑，“是啊，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做呢？难道是有什么苦衷吗？”
肖世修眯了眯眼，“我们上他家去看看吧。”
沈雨涵顿了顿，没有说话。
肖世修却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放心吧，老设计师身亡的事情我已经先找人瞒下来了，他母亲还不知道。”
沈雨涵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两人很快便到了老设计师的家。
老设计师的母亲已经年过半百，额发间已经有银白素裹。
听到两人是自己儿子的同事，老人很热情的招待她们进来。
“两位先喝点茶吧。”
刚坐下，老人慈祥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桌上，已经摆好了两杯清香怡人的茶水。
沈雨涵鼻头微微一酸，有些苦涩。
要是老人知道自己儿子已经离世，该有多伤心啊。
“老人家，我们是想来问问关于您儿子的情况的。”
知道沈雨涵心里难过，肖世修先开了口。
“这样啊……”
老人微笑着点了点头，眼神飘远，谈起儿子时脸上满是欣慰，“他很孝顺，这么些年一直待在公司，都是为了离我近点照顾我，他热爱这份工作，每次他设计出好图纸的时候，就是他最骄傲的时候。”
“不过……”老人似乎想到什么，神情有些低落，“这段时间他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似的，回来就把自己关在屋里，也不出门，有一天，我发现，他竟然在酗酒！”
老人看向两人的眼神越发担忧起来，“你们二位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你们今天是不是为了他的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