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阳脑中如触电般，闪过了一些碎片。
“这么说，PUA不光是搭讪艺术？”
苏家宇点了点头。
“PUA可以通过认知否定，也就是通过“扭曲”受害者眼中的真实，而进行心里操控和洗脑。简单来说，就是操控者通过长期虚假，片面或者欺骗性的语言灌输给受害者，从而让受害者开始自我怀疑，质疑自己的认知，记忆和精神状态，最后达到控制受害者思想和行为的目的。”
说到这里，邹阳明白了过来，原来PUA不仅仅是搭讪艺术，更是类似传销的洗脑方式。
这也难怪梁宁一直试图主导谈话，他就是想通过苏家宇所说的这种PUA，来试图误导警方。
不过，这也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邹阳这一趟算是来对了。
“苏警官，那你有没有办法帮我们找到证据？”
现在没有证据，一切就都只是猜测而已，想要拿到实质性的证据，恐怕没那么简单。
如果真的是他利用pua来控制学生以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那无论如何，邹阳都要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我可以试试，不过不代表一定能够成功，如果真的是你所说的那个教授利用心理学去犯罪，就算我们找到了他操控学生的证据，也很难去定罪。”
邹阳也明白，PUA既然是一种心理战术，是一种对精神和人格的控制，那么就不可能定罪，因为这不能作为实质性的证据，毕竟对他们下杀手的未必是梁宁，如今请苏家宇帮忙，也只是为了确定个调查方向罢了。
似乎是看穿了邹阳心中所想，苏家宇又继续说着。
“按照现有的案例来看，外表和学识越是出众的人，PUA的概率会越高，但是有关于心理学的控制只是一种概念，并不能代表最后的结果。打个比方，如果苏家宇真的是这样的人，表面上温文尔雅，很好相处，实际上，心理控制的能力却很强，这样的话就很容易把人带进他的节奏里。”
似乎是害怕邹阳听不懂，苏家宇还看了一眼邹阳顿了顿，没等他继续说下去，邹阳便开口。
“我明白，如果梁宁真的是利用pua来对学生进行控制，那么即使学生自杀了，从情理上来说，是梁宁教唆杀人，可是从法理上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一条法律去约束他。”
邹阳仔细的回想自己脑海中的法律学知识，确实如苏家宇所说的，这样没有任何一条法律能够定梁宁的罪。
难道努力了这么久，就只换来这样一个结果吗？
邹阳有些不可置信，甚至还有一些不甘心，他才刚刚查到梁宁的这条线索，就要这样断掉吗？
苏家宇想了想，开口道。
“别在这干坐着了，走吧，带我去会会这个梁宁，我倒要看看是我的犯罪心理学知识厉害，还是他的pua厉害。”
邹阳点了点头，心中却还是有很多疑虑，带着苏家宇赶紧往学校去。
虽然说在刑警队里，邹阳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可是一遇上跟心理学相关的事情，他也是两眼一摸黑。
不过这次幸好有苏家宇出手，对于苏家宇的能力，邹阳是丝毫不怀疑的。
在学校中认识了那么久，而且刚才邹阳又亲眼看到的苏家宇审讯犯人的过程，他的专业知识是无可挑剔的，如果这次真的能够带着苏家宇去见梁宁一面，说不定真能够找到一些不一样的线索。
就算不能够确定梁宁和潇然以及张文文的案子有直接的关系，恐怕也能够找到一些之前被忽略的蛛丝马迹。
再次来到天华大学见到梁宁，邹阳的心情十分复杂，甚至要比第一次见到梁宁的时候还要紧张一些。
“警官，我们好像早上才刚见过面。”
再次见到邹阳，梁宁的心中也觉得有些奇怪。
之前该说的事情应该都已经说明白了，他不知道邹阳又找自己做什么？而且还带着一个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人。
“你好，梁教授，我是从市公安局过来的，今天早上我们两位警官可能一些问题没有问到，这次过来还是想了解一下案件相关的事情。”
没等邹阳开口，苏家宇便先向梁宁解释道。
听完苏家宇的话之后，梁宁点了点头。
“怎么？梁教授，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
梁宁的嘴角略微的抽搐了一下，眼前的这个警察还真是……有点不好相处。
“梁教授，对于最近学校里面发生的事情，您有什么看法？”
梁宁此刻正在倒水，背对着邹阳和苏家宇，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苏家宇明显能够看到梁宁端着水杯的手轻微抖了一下。
“最近学校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不知道景观您说的是哪一件？”
水已经倒好了，梁宁转过身来，看着苏家宇面带微笑。
苏家宇也对他回忆一个微笑。
“最近学校也发生了很多事情，比如说，梁教授，您手底下的两个研究生相继离世，而学校对此的处理方式也比较简单粗暴，对此您有什么看法？”
苏家宇直接开门见山，虽然说他是第一次见到梁宁这个人，不过按照之前邹阳跟他所说的话，这个老师应该是很善于主导谈话的内容。
所以苏家宇在一开始就想知道梁宁对于这件事情的一个看法。
“我能有什么看法，我只不过就是天华大学的一个教书老师而已，学校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也不是我能够左右的。”
看似是在自嘲，实则苏家宇也明白，梁宁这是直接回避了他的问题。
苏家宇也没说些什么，而是话锋一转，又继续问梁宁道：“潇然自杀的事件发生之后，学校让您的学生都相继退学，难道您当时都没有争取一下吗？”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梁宁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愣在了原地。
过了几秒钟之后，梁宁才开口，脸上还带着嘲讽般的笑意。
“争取？我能争取些什么，警官，您别忘了，这决定是校方决定的，我能怎么办？如果说我能够决定校方所做出来的决定，那我也不可能在天华大学这么多年，也只是一个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