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阳可以清晰的看到,在这具尸体的上面,甚至包括脸上,都出现了很多大大小小的伤痕。
由于他的法医知识有限,他也不清楚这些伤痕到底是在死者生前形成的还是死后形成,只是觉得,尸体现在的样貌有些过于凄惨。
苏家宇平时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他只是远远的站在警戒线外都能闻到不远处传来一股若有若无的尸臭味道,解向臣见状,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跟在邹阳的屁股后面,走进了警戒圈中。
此刻的警戒线内就只有邹阳解向臣以及陆千雨三个人。
陆千雨大致的翻看了一下尸体的体表,叹了口气。
“这下是不好办了,我观察了一下,这应该是一具女性的尸体,你们看这里有一条分界线,直接把这具尸体分成了头部和肢体两个部分,胸口往上以及头部保存的都比较完整,应该是没有长期被浸泡在水中,而其他的部位因为长期浸泡在水中,尸体的一部分已经被鱼虾啃食。”
邹阳这才明白,他刚才所看到尸体表面那些大大小小不同的伤痕,甚至还有一些地方,明显的看到少了一块肉,原来都是鱼虾啃食所形成的,这也就难怪尸体会变成这幅模样。
可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这就一定是具女尸?虽然说尸体现在已经被浸泡的看不清楚面容,但还是能够看到她的头发也似乎和邹阳印象中的女性长发有些不同。
“我看他的头发也不长,而且看着这个体型,好像也不是很像女人,为什么就不能是一具男尸?”
就算是陆千雨长期在停尸间这样的环境中呆着,她也不能习惯这具尸体所散发出来的腐臭味道,对着邹阳还有解向臣招了招手,三个人一起往旁边走去。
走到稍远一些的地方,陆千雨才开口回答邹阳刚才的那个问题。
“这个问题还要回归到刚才我说的那个分界线那里,一般来说男性的盆骨都比较小,臀部肌肉不发达,而胸廓比较宽,这就使得其身体的重心偏向于身体的前方,所以,一般在水中的尸体,男尸经常呈一种俯卧位,而女性的盆骨比较大,臀部也比较发达。
因此身体重心都偏向于身体的后方,所以在水中的女尸一般都呈一种仰卧位。刚才的这具尸体很显然她的面部是朝上的,虽然说尸体已经形成巨人观,现在没有办法通过体表来确定盆骨的宽度,来直接判断性别,通过这一点也基本上能够判定她是一具女尸。”
解向臣揉了揉脑袋,一会儿是盆骨,一会儿又牵扯到了重心,他都不知道陆千雨是怎么把这些东西完完全全的记在脑袋里面的,不过现在只要知道这些尸体是一个女尸,对寻找尸源也有一定的帮助。
“哦,对了,这个女尸应该是被人谋杀,刚才我发现她身上绑了一根绳子,但是绳子的尾部似乎是被鱼虾啃断了,所以她才能够浮在水面上,被来这里钓鱼的人所发现。”
如果是溺亡或者是自杀,尸体的身上应该没有这根绳子才对,虽然说陆千雨只是在这具女尸的身上发现了仅剩的半根绳子,但是根据他做法医这么多年以来的经验,在绳子断掉之前,尾部一定绑着重物。
正常浸泡在水中的尸体,都会因为尸体内部大量的腐败气体而产生膨胀,最后浮出水面,形成浮尸。
很多老人对这些浮尸还有一个称呼——“河漂儿”。
但是在尸体身上绑上重物就不一样了,由于物体的重量,就算是尸体内部充满了气体,也没有办法通过自身的浮力而漂浮在水面上,只能是一辈子沉在水底,成为鱼虾的乐园。
陆千雨心中也有些庆幸,幸好绳子是被啃断了,否则的话,恐怕直到这具尸体被啃得只剩下白骨,也不会有人发现她。
“陆千雨,根据这些信息,你能不能推测出这具尸体死亡的时间?这都已经被水里的鱼啃成这副样子了,估计死的时间也不短吧?”
可陆千雨只是摇了摇头,就接着邹阳的话头继续往下解释起来。
“尸体体表看着比较恐怖,但是其实这具尸体死亡的时间却并不长,也就是在最近一周之内吧,如果死亡的时间再长一点,只要你伸手碰一下,尸体的表面都能掉下来一块肉,更别说是被打捞起来了。”
邹阳紧紧的皱着眉头思考着,解向臣拍了拍他的肩膀。
“邹阳,走了,这次可有的忙了。”
陆千雨却叫住了他们。
“这具尸体由于在水中浸泡的时间也不短,已经没有办法通过指纹来辨认尸体,只能是等回去之后提取DNA,才能进行比对尸源,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解剖一下尸体。”
现在他们仅仅只是知道这具尸体是女性而已,只有确定了尸体的来源,他们才能够针对尸体生前的一些社会情况,以及其他的一些信息来判断凶手到底是谁。
万事开头难,确定尸源的过程无疑也是异常艰难。
全国每年失踪人口在60万以上,而一个市区一年的失踪人口数目也在1万左右,其中有一半能找到,而另一半要么不了了之,要么就像是眼前的这具尸体一样,再也没有了生机。
现在,尸体的身上没有任何能够确定他身份的东西,要想在庞大的失踪人口里,来确定这具尸体的身份,对他们来说考验也不小。
不过,好在国家有一个失踪人口数据库,通过对失踪人口数据库里面,对女性身高的一个对比,他们很快就锁定了其中的五个人。
查到这里,解向臣的心里反而有些没底。
“邹阳,你说这具尸体会是这五个人其中的一个吗?如果不是的话,我们又应该怎么把案件继续往下进行下去?”
邹阳摇了摇头。
如果能通过数据库中的这个人成功确定尸体的来源,那倒是一个好消息,但是如果确定不了的话就难办了。
“现在也只能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