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仕名,性别男,是文化名城s市市局一名透明成薄纸的小警员。
与那性格相反的,是这气势磅礴的名字,已经强烈预示出其父母对儿子寄予的厚望。虽已是二十好几的大好青年,而且也没干出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事业,但也算是平平稳稳,顺顺利利的完成了学业。没有成为一方霸主,却也是小有所成,还算遂愿成为了一名收入稳定的人民公仆。
但是天意弄人,也许是命中注定,他,李仕名,终究不会这么的平凡无奇。
前两年的传奇经历,命运把他扔进了一场诡诞的漩涡之中。小透明的他,为了拯救其同事,而以身犯险,以致他作为完整的人,而固有的的三魂七魄,无奈的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当时由于大魔头的阴谋,李仕名的魂魄也惨遭被剥夺而缺失不全。虽然事件还算圆满的画上了句号,但另他万万没想到的,却是留下了致命的后遗症。他原本饱满的元神居然出现了裂痕,以至于!经常被“孤魂野鬼”在午夜睡梦中,悄然无声的,侵入他毫无抵抗的身躯之中。
“嘤嘤嘤!吼!呜~~”
眼前这个盘坐于沙发上的“李仕名”,两眼婆娑着,手里轻捏着块方巾,翘着个兰花指偶尔擦擦梨花带雨的眼角,还时不时瞥一眼斜坐在靠椅上的冷漠青年。
“哎!你都哭了半小时了,有话快说!”
冷漠青年还算客气,那后半句接地气的话被咽入了嘴里。而且他似乎已经习惯半夜被骚扰,满脸鄙夷地等待对方接茬。
矫揉造作的“李仕名”,摆着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下一秒就倏地扑跪在青年的大腿上,青年被这个举动冷不丁地惊了一下,但很快的又恢复了冰山冷脸。
“我!吼~我是被那个负心汉给弄死的啊!我本不该死的!都怪那个贱人啊!都是她,都因为她,蔡大富才会有了异心啊!呜!呜。”
青年的太阳穴抽动了几下,从这几个关键字词里,他已经推断出这是一桩原配与小三的狗血情杀纠葛。
“重点。”
“李仕名”见状,觉得此事有戏,立刻又微微低下头颅,抬眼传递出迷离销魂的眼波。而冷脸青年瞪着这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摆露这么一副做作的表情,顿时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了一阵。
“爷,您殊不知,在我们游魂中,最近有句话,特别流行。”话没说完,“李仕名”歇了歇,故弄玄虚地对青年眨了眨眼,换了个方位,又继续语重心长道。
“那就是,”
“幽幽冥路,何时瞑目,唯有诛心,九泉同路。”
话毕,房间内陷入了一阵尴尬之中,“李仕名”摸不清青年毫无表情的面容里,到底是几个意思。“她”又不敢继续叨叨,生怕这桩交易还没开口,就黄在了这具身体内。
青年其实内心并不是毫无波澜,他只是没想到这些日子做的那些事儿,居然让他在阴间成为了明星。
这段特地为他造就的顺口溜中,还隐含了他的大名。
“诛心”,既是他的姓名,只是音同词不同。
“呵呵~同路?和谁同路?”打破沉寂的是一句反问句。阴间明星朱芯同时甩出了刀子般的眼神,刺向了心怀九九的“李仕名”。
被这锋利的刀尖子捅了一下的游魂,觉出一丝危险,她识趣地远离了朱芯,坐回了不远处的沙发内,还轻咳了两声。
“爷,您可误会了,这是在夸您嘞!”
“您帮我们那些不甘心的游魂完成了心愿,大家都顺了气儿好上路去投胎。这不,我晃荡了都不知道有多久了,那个贱人和贱男居然还在逍遥自在,而我,,而我呢,吼~呜!呜。”
朱芯听得头大,这孤魂野鬼持续的哭哭啼啼,让他心生厌烦。何况他本不想多管这些闲事,但李仕名如今这幅模样,也怪罪于他当时的业务不熟练。
“你们可别把屎盆子扣我头上,这口气听着像我是替你们去杀人的。”
“不不不,爷,您可误会了。”
“李仕名”感到了些窘迫,但又不敢发作。
朱芯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知道自己这个阴间居委会大妈是当定了,那也只能默默接受了这个人物设定。
“你知道你现在用的这具身体是做什么的吗?”
“知道啊。”
“那你直接用他的老本行,去给你报仇不就得了。”
本谄媚讨好的“李仕名”,其面容渐渐滋出了微妙的阴毒之态。这细微的表情变化,朱芯自然是囊入眼里,搅进心腹。
拧巴着的奇怪面容,其嘴里慢悠悠地吐出自己的心理活动:“呵~让警察抓了他?然后找不到证据,瞎折腾后,再放了他们不成!”
“李仕名”的五官随着话语越来越扭曲。
“就算给这菜鸟警察抓住了机会,把他们绳之以法!然后呢!然后这臭不要脸的就被轻轻的一枪,嘭~。”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我死的那么痛苦!而他们却能死的这么爽快!”
“不行!不!我不能让他们这么轻松的死去!不能!”
说到最后的“李仕名”,已经面目狰狞,充血肿胀的眼球,让这本就不协调的面目显得越发的诡异可怖!而且,这位特地霸占“李仕名”身躯的游魂,这具皮囊,此时正在泛起邪淫的青光。
好在与之交锋的朱芯,已经留意到这浅变的气场,坐怀不乱的他,手掌心窜着一张早已备好的灵符,只是还没到它出场的时候。
“别激动,别激动。这不,所以找我来了么,对不对?”
朱芯眼珠子溜了一圈,鬼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打着什么主意。而且他也并不想在这五更深夜大动干戈,他清楚这些游魂费尽心思找上门的目的,不意外都是一些让活人痛苦,死人快活的交易。
“只是,你来之前,应该也已经打听清楚了。我替你们办事,是有条件的。”
“李仕名”渐渐的平稳了情绪,“她”知道这次前来的目的已经达成,咽不下的那口气终于能落入尘土,化为尘埃。
“谢谢。来之前他们就告诉我,复仇是需要代价的。”
“那你做好准备了吗?”
“呵呵!已死之人,还有什么可怕的。”
朱芯闷声苦笑了一下,随后他缓缓起身,走进一间暗房,没过一会儿,就从屋里托着一只手掌般大小的泥塑人形女孩,走到了“李仕名”面前。
“李仕名”直勾勾盯着朱芯手中的泥娃娃,那眼神就如是自己失散多年的亲人那般炙热。
“这,就是传说中的魂皿?”
“嗯。只不过。”朱芯欲言又止,面露难色。
“爷,您就说吧,只要能让那对狗男女尝到苦头,就算最后我灰飞烟灭,也绝不后悔!”
朱芯把玩着手里的泥娃娃,只是下一句话,就有点打击这位跃跃欲试的“复仇鬼”。
“灰飞烟灭,这到不至于。只是吧,你也知道游魂比较低级,你们只能在午夜找些存在感,还不够资格与魂皿等价交换。”
“李仕名”被人当面数落,倒也没显出不快之色。而是换了更卑微的态度,与朱芯对话。
“爷说的是。我们游魂是阴间最无足轻重的,多一个少一个的,没人会在意。但我知道爷不是普通人,要不然,那些事迹也不会流传开,是不是,爷。”
朱芯附和着轻笑了一声,其实他的能力没有对方所说的那么神乎,很多找上门来的破事儿都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凑巧罢了。
“无论是阳间,还是阴间;无论是活人,还是死人;无论是对,是错,都讲究一个平衡。魂皿,若是要用它去干些损阴德的事,那就要付出对等的东西。当然了,这要看,你到底要怎么用它了。”
“我,要让他们这对狗男女生不如死!”已经把愤恨写在脸上的“李仕名”咬牙切齿道。
“那既然如此,你就需要祭上生前最爱的人,他的心,而且一定得是活的。”
听完这代价后的“李仕名”并未显得吃惊,这令朱芯有些匪夷所思。这人死之前若是留有子女,或是父母,一般都会来个讨价还价,反观这人却一反常态。
不安套路出牌的“李仕名”立马就答应了这场交易,然后催促着朱芯赶紧让它进入魂皿,好让它早日手刃仇人。
没来得及多想的朱芯,想着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意外,也许对方生前最爱的人,就是那个负心汉。
他让“李仕名”躺卧在沙发上,让她耐心的稍等片刻,随后就去书写台上画那些考究的符咒。所幸并未画太长时间,就小心翼翼地把那张完成的符咒放在沙发前的台几上。
然后他把那只精致地泥娃娃摆放在符咒的正中央,并在符咒正前方端上一盆小巧的香炉,并插上了一根特质香烛。最后,也是最为关键的一步,就是在泥娃娃面前,放置一个盛满白酒的小碗。
一切就绪,只是还未到那应到的时辰。
朱芯瞧着那座古老摆钟的表盘入神,行走的摆锤不受任何影响,随着齿轮转动不息。连躺着的“李仕名”都渐渐地被催眠一般,缓缓地吸附于“咔~咔~咔”的节奏声中。
指针随着时间悄然爬上了顶端,就在这个档口,朱芯收了神,郑重地对神游中的“李仕名”警告。
“我等会到点开始焚香,这就代表契约形成!你千万记住,一定要在这香烛灭掉之前,务必完成你交易的事情。若是完不成,后果可不是你一个人能承担的,还会牵连到我!我们谁都别想太平!千万记住了!这柱香最多烧三天,也就是第三天这个时辰,是交易终止之时,也是你交付祭品之日!”
“嗯,明白。”“李仕名”慢慢合上眼,轻微抖动着泛白的嘴唇。
朱芯不再多言,因为他们等待的时间已到。
时针指向表盘的顶部,分针落在罗马数字三上,此时这座古老的摆钟发出沉闷的“铛~铛~铛”。这沉重有力的钟声,还有个更重要的意义!
那就是阴阳间隔之际,黑夜白日交替之时,正值此寅时五更,鬼门与生门裂开了一道时空的缝隙!
作者有话说:走过路过,别错过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