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个拥抱他没有拒绝,而是主动伸出双手抱了抱他。
不出所料,这人的身子冰凉和颤抖,哀伤已经渗透到他的每一个细胞,拽地他浑身上下每一个气孔都疼。
男子抱住他,阖眸在白宁脖子上蹭了蹭。
“不难过了不难过了,你回到我身边我就再也不难过了。”
白宁拍拍他的背,虽说他觉得这人很是可怜,但是他也不能和他一起欺骗他自己。
短暂的拥抱之后,白宁松开他。
“可是先生,你真的认错人了,我真的不是你弟弟,我们可以去做DNA,我愿意配合,也希望你可以让我早些离开。”
男子深邃的眸子顿时暗淡下去,哀伤转化为绝望,带着愤怒的绝望。
“不会的!你一定是不想原谅我,想要偷偷趁机跑走离开我,我都已经道歉了,你为何不能原谅我呢?”
白宁深感无奈,这人怎么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呢,从大街上随便拐来一个人就是他弟弟?
“那好!”白宁又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你去拿一个盆,拿一把刀,我们用个老方法,滴血认亲好不好?”白宁提议道。
方法虽是老了一些,但是也是可行的,就是白宁不知道顽固不化的男人能不能同意?
但是他的表情好似是动摇了,他像是在思考,思考这样做可不可以。
“那你怕疼吗?”
只是没想到他久久思考的问道竟然是白宁怕不怕疼,白宁说不出来的迷惑感觉,理不清头绪。
刀子和一盆水都弄过来了,白宁抢过刀就在指尖划了一个长长的口子,鲜血便瞬间流涌而出,一滴滴落入盛了半盆水的盆中。
“给!到你了!”白宁把刀递给男人。
男人拿刀的双手依旧在颤抖,颤抖地好似都拿不稳了。
白宁看他好似下不去手的模样,“你,害怕吗?”
白宁皱着眉问道。
“害怕的话我来!”
白宁一咬牙,狠了狠心,攥住他的刀子往下一按,男人的手就流了血。
白宁觉得自己可能下手有些重,男人的手好似流的比自己多很多,但是现在他没空管这么多。
他只盯着盆中的两摊不同颜色的血,想看看他们究竟会不会相融。
说实话,白宁也不是完全确定的,此时此刻,他其实比这个男人还激动。
记忆之中,他的亲人只有自己的父亲,没有什么三亲六故,没有什么兄弟姐妹,过年不用串门,红白喜事也没有可以随礼的亲戚。
待父亲走后,他便什么都没有了,彻底的形单影只,那时他真的很渴望自己在这世上还有个亲人,有个还流着同一种血的人。
但是,真的会这么巧吗?
自己就真的还有个分离多年的哥哥吗?
剧里演的书里说的那些情节,那些阴差阳错那些想不到的巧合和狗血的故事真的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吗?
他眼镜一眨不眨的盯着鲜红色的血,心中竟隐隐约约生来了一些期待。
可是现实是残酷的!现实不是剧不是小说!
两摊血迹像两条小鱼在水中游来游去,即使也曾靠近,但终究没有相融到一起。
白宁一时间五味杂陈。
先是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没有和一个神经病似的人染上什么关系值得庆幸,这样也能让眼前的男人早点认清现实别错付真心。
但是影影绰绰失望的感觉从心底传来。
白宁抬眼看了看他的表情,自己心里都稍微有些难受了,那人的感觉可想而知了。
“说实话,我也有点儿难受,我们不是亲人呢!”
白宁很坦诚。
“但是,只是一点点哦!真的只有一点点!”
白宁觉得这一点点难受还是挺没出息的,于是摇摇头,“现在你知道我不是你亲人了!”
男人的手还在滴血,一直默声不说话,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
白宁也不想说话了,就蹲在旁边看着他。
男人满吞吞的拿起刀,又在另一只手上划了一下,鲜血顺着掌纹肆意流淌,流进水里,还是没有和白宁的血相融。
男子似乎很是不甘心,拿着刀一下下在手里划着,就像是握着一根根利箭,对着远处的靶子射弈一般。
一只只箭射了出去,却都落了空。
失望,不甘。
所以他一次次尝试,一次次渴望能够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结局。
然而,又能如何呢?
结局也好,真相也罢,都摆在那里。
你再不甘,再失望,你尝试再多次,也改变不了天注定的东西。
白宁懂得这些道理,虽说他也有一点点失望,但终归是平静的。
但是这个男人不懂,简直要把自己的骨头挖出来,把最干净的鲜血滴进去!
白宁见他这般自残也吓到了,“你要干嘛!”
白宁夺过他手里的刀,赶紧扔到了一边,看着男人手上止不住的鲜血,白宁也不知道要怎么做了。
只见他好似感受不到手掌的疼痛一般,眼睛只是巴巴的瞪着盆子里的血,鲜血流了太多,盆中清澈的水早已完全改变了颜色。
男人盯着看了会儿,然后仰头望向白宁,眼里全是笑意和惊喜,“你看,是不是相融了呢?”
白宁无语且生气,“还我看,我看什么啊?我看你就是个傻逼。”
男人似乎听不懂这句话,满足得闭了闭眼睛,咬着牙,倒吸着凉气。
白宁觉得他是感觉到疼了。
“有没有可以给你包扎的东西?再这样下去我怕你会死。”白宁蹲下去,决定暂时不出什么如滴血认亲这样的馊主意。
男人只是摇了摇头,大概是很疲惫,靠着床沿,好像要睡着的样子。
白宁扯下自己的一块衣服,艰难得给他做了一下简单的包扎,血算是暂时止住了。
“寻儿!寻儿!”男人嘴里不断重复着这个名字,白宁听得很清晰。
这个名字他记得,他管那个小女孩儿也叫寻儿,他不知道那个女孩儿被弄到哪里去了,也不知道男人嘴里的寻儿究竟是谁。
但是现在他终于确定了一件事情,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还有这人不管可怜也好,悲惨也罢,从他的行为已经可以看出来,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