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容嘉鱼熟悉了,秀莲的话也变得多了起来,时不时的便会提起王氏生前的趣事。可一旦容嘉鱼问道其死因,她就会立马变得反常且十分惊恐。
“秀莲,来吃药了。”容嘉鱼端着从厨房熬的药来到后院,今日天气甚好,秀莲正坐在院里晒着太阳发呆。
由于为秀莲治病的事情得到了寺庙住持的支持,并安排那小和尚帮助她们,为秀莲买药熬药的事情基本都是他在做,容嘉鱼也不至于觉得那么累。
“嘉鱼,你来啦。”秀莲的情况可在好转,可有时却像个孩童一样。此时看到容嘉鱼,便立马笑着朝她跑去。
容嘉鱼见了这一幕,只觉得自己心中有些酸楚,若是娘亲还安然活在世上,秀莲也定然不会是如今这副模样。
“嘉鱼,你怎么啦?”容嘉鱼情绪的波动被秀莲注意到了,明明没有眼泪,秀莲却还是急忙掏出手帕在她脸上胡乱擦了起来。
“我没事。”容嘉鱼朝着她抿嘴一笑,随后亲眼看着她乖乖将药全都喝下,随即像变戏法一般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桂花糕,在秀莲眼前晃悠了几下。
秀莲看到吃的,眼睛都直了,伸手一把抢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拆开外面包着的油纸。
看到眼前的桂花糕,秀莲却突然变了脸色,就默默看着桂花糕,眼神里满是忧伤。
“怎么了?你不喜欢这个吗?”容嘉鱼不解秀莲这样是何意,只觉得是桂花糕不合她的口味。
许久,她才拿起桂花糕自言自语道:“桂花糕,是小姐最爱吃的,小姐怀上嘉鱼后最想吃的便是一块桂花糕,可惜…到死都没能吃上。”
容嘉鱼哑然,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娘亲生前究竟被怎样对待,竟连一块小小的桂花糕都吃不上。
“嘉鱼,你看。”秀莲不知何时又把桂花糕包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自己怀里,低头微笑的指着自己身上穿的衣裳对容嘉鱼说道:“我身上穿的这件衣裳,是小姐亲自为我做的,她说上面绣的荷花,是希望我像荷花一样刚正不阿,洁身自好。”
看着秀莲开心得像个孩子,容嘉鱼却怎么也笑不起来,只觉得心中难受的很。
“嘉鱼,用午膳了。”正当这时,肖氏和容慕兰来叫她一起用膳了。
容嘉鱼轻轻点头,吩咐小和尚好好看着秀莲不让她乱跑,便随着二人一起去庙里的食堂用膳了。
“娘,这庙里的斋饭真好吃,比容府的好吃百倍。”
庙里素菜很和容慕兰的胃口,她每顿都要配两碗米饭,此刻也吃的比其它二人都要香。
“傻丫头,吃慢点,别撑着了,没人跟你抢。”肖氏一脸的无奈,却宠溺的拍了拍容慕兰的头。笑着转头想同容嘉鱼分享,却看到容嘉鱼埋头双眼无神的只顾着扒米饭,也不夹菜吃。
肖氏知道容嘉鱼应当是有什么心事,但站在她的立场,她并不好开口询问。
犹豫了许久,肖氏终于还是开了口:“嘉鱼,怎的失魂落魄的,是有什么心事吗?”
容嘉鱼被肖氏一叫,才回过神来,看到肖氏关切的目光,连忙摇了摇头,“没事,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想带秀莲出去一趟。”
肖氏若有所思的看了容嘉鱼一眼,“哦?想带去哪里?”
“去外面娘亲的墓看看,我想知道如此一来对她的病情会不会有帮助,看看她能不能想起来什么。”
容嘉鱼若是真能调查出王氏去世的缘由,肖氏自然是高兴的,她知道此事一定与苏氏有关。若因此容嘉鱼能够教训苏氏一番,为王氏报仇,对自己绝对是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的。
“这样啊,既然你想,我马上去安排马车,你们即刻出发,住持那边我会跟他们说的。”
肖氏会如此热情,是容嘉鱼意料之外的,不过她愿意帮自己,她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有了肖氏的帮助,用过午膳之后,她便带着秀莲出发了。
一路上,秀莲竟然都是乖乖的,一点也没有哭闹。
由于一路上很顺利,马车也跑的很快,只花了平日一半的时间,二人便已经成功下山了。
由于王氏的墓在偏僻之地,只能步行前往。也不知秀莲是不是去过王氏的墓地,下了马车没走多远她的脸色变得越来越白,而且拒绝容嘉鱼牵着她走。
容嘉鱼连哄带骗才勉强让她愿意跟着自己走。
到达墓地的时候正是下午,秀莲原本跟在容嘉鱼身后走,见她停住了脚步,觉得疑惑,抬头正欲询问,王氏的墓却在此刻映入眼帘。
秀莲尖叫一声,立马大哭大闹了起来,“啊!小姐,你不要,不要来抓奴婢!”边叫着又躲在了容嘉鱼身后不敢看眼前的墓了。
容嘉鱼觉得奇怪,秀莲为何为如此惧怕娘亲,难道是生前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这样想着,容嘉鱼开始安抚秀莲的情绪。许久,秀莲才终于冷静了下来,也愿意站在王氏的墓前了。
容嘉鱼拿出自己提前准备好的祭祀用的东西递给了秀莲,秀莲接过点上香烛烧过纸钱后,终于哭着在王氏的墓前长跪不起。
看到这一幕,容嘉鱼的心里也不好受,将涌上眼眶的泪水强忍了回去此时。眼前的秀莲难得恢复了清醒,容嘉鱼知道这是一个询问真相的好机会。
跪了许久,秀莲起身坐到了墓碑旁,自顾自地向小姐说起了这些年来自己过的如何,说完了,才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仿佛自己的心在这一刻也得到了解脱。
“秀莲,说说吧,当年我娘…是怎么被害死的。”容嘉鱼也走过去在秀莲身旁坐下,伸出手轻轻搭住了她的肩,使她能安心些。
“嘉鱼,我想你应当已经猜出了我的身份,二十年前,我曾是你娘身旁服侍的丫鬟。”
容嘉鱼轻轻点了点头,的确,若是秀莲不说,她也早就从秀莲的胡言胡语中猜到了秀莲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