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世很快寻来了纸笔。逸染尘接过,迫不及待的将自己想要知道的问题写了出来。文世定眼一看,果然不出所料。
那上面写的乃是:那日之后怎么样?你们可曾找到了侧妃?
文世放下纸张,干净利落地跪下认罪:“属下办事不利,沿着马车痕一路寻去,发现侧妃应是落入水中了。属下让其他人在下游寻找,也张布了告示。一但有人发现侧妃,便会有人来禀告的。”
那就是还没有消息,逸染尘心中一沉。又想起了什么,抓过一张纸刷刷刷地写道:在马车行驶的途中找过了没有?
这个可能性也不小。君惜舞当时毫无知觉,而且马又跑得那么凶猛,在半途中甩下去也是很有可能的。
文世闻言一愣,瞬间也想明白了这种可能性:“请王爷恕罪,属下马上命人去寻。”
逸染尘沉默了一瞬,再次写下:现在是半个月之后了?
“求王爷节哀。”
逸染尘到底是没能节哀,在他能行动之后,找到了马车破碎之地,住了下来。直到再次被逸祁召回京城。
时间到了这个时候,差不多就要执暮山庄办喜事的时候了。逸璟墨坐在马车里右手拿着一本书,随着车队缓缓离开了京城。
大路虽然平稳,但马车行驶在上面还是避免不了摇晃,逸璟墨坐在马车中,不过半日便有些经受不住。但,他也知道,自己虽是皇子,但身份实在尴尬。
随行的还有几位大人,都是九皇子一派的,怕也是不会把自己放在眼里。因此,他只好放下书,靠在车厢类,假寐了一会。果然要好了很多。逸璟墨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时间过了三日,逸璟墨便是连起身都不想了。他开始整日整日的待在车厢里,运转着内功心法。这样又过了两天,众人终于发现了这位三皇子的异常。
众人商量一番,左右推却之下,最终只是派了一个侍卫前去询问情况。
感觉到马车停下之时,逸璟墨还有些困惑。现在天还大亮,怎么也不该到了休息的时间的。况且才半个时辰前停了一次。
然后,他便感觉有人掀开了车帘,疑惑中睁开了双眼,他的一切依旧优雅,即使来人只是一个侍卫,他依然嘴角含笑:“可是有事?”
“殿下已经几日未曾下过马车了,大人们十分担心,故而派小人前来探望一下。”那侍卫虽在行礼,眼中却不见有任何恭敬之意。
逸璟墨眸中一闪,先下逸染尘刚走,他这九弟就安耐不住了么。他含笑道:“你去回复诸位大人,云且无事。”
“是。”那侍卫闻言也不想多问,,再次行礼,便离开了,“小人告退。”逸璟墨依旧含笑着看着他出去,车帘再次被放下,他的笑容才缓缓淡了下来。
在那人走后,沈常闪进了车厢,他悲痛万分:“殿下,您受苦了,陛下为什么就看不到你呢?若是陛下眼中有你,那今天他们又岂敢这么放肆?”
“沈常,你需要明白,若父皇能看到我,此行,我恐怕是要回不去了。”逸璟墨出声安抚道。
沈常闻言不可置信:“这,殿下,他们还敢刺杀你不成?”
逸璟墨轻笑一声:“刺杀倒不至于,不过刁民仇视皇家天威,失手错杀了本皇子还是很有可能的。”
沈常张了张嘴,很想问,刁民为何会仇视皇家天威,他们就不怕朝廷震怒吗?话到嘴边,沈常看了看逸璟墨的淡淡的脸色,按捺住了询问的心思。
“你去将此事透漏给文继谦,不要露出什么马脚。”逸璟墨思索了一会,缓缓道。
沈常表示不解:“王爷,为什么要让文相知道啊?知道了他不是会很担心吗?”
逸璟墨闻言优雅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袖,但笑不语。就是要他担心啊。东卿,你可千万别让在下失望呀。
沈常看着自家殿下温和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要有大事发生。但依照这样的情况估计也是自家殿下也不会说的,所以他默默地告退了,偷偷摸摸地找了个没人注意的时候闪了出去。
在经过下一个城镇时,逸璟墨忍无可忍的让人去买了一匹马,总算摆脱了坐马车的苦恼。而跟随的人亦不过是意思的劝了几句,便随逸璟墨去了。
“洛晨,下次我们找个机会再出去玩吧,外面可比庄里有意思多了!”一位紫衣女子兴奋的拉着男子说道。
他们此刻走在石阶上,石阶很宽,呈灰白色。在石阶下,向前望去,很难看到尽头,只能看到尽头处石阶与天空缓缓连接在一起。隔远了些,才能影影绰绰看到石阶上有一座巨大的府邸。
而,这两人在石阶的衬托下,越发的渺小,但气氛却是十分融洽,让人忍不住心生羡慕。石阶脚下,一块等人高的石碑上龙飞凤舞地写着“执暮山庄”四个字。
千辛万苦地爬上了石阶,两人即使是习武之人,也不免有些劳累。石阶上的府邸呈现在眼前,霸气磅礴,正门匾额上用写着“执暮山庄”四个金色的字。字体与石阶下的十分相似,风格也不差分毫,该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蓝色长袍男子微微一笑,偷偷地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心里生出一丝满足感:“好,待哥哥离开后,我们就再出去玩。”
“少爷,小姐,你们可算回来了。庄主已经回来好几天了,现在正在书房等你呢!”一个下人模样的大叔级别的人迎了上来。
两人脸色齐齐一变,女子更是瞬间甩开了君洛晨的手,紧张地问着那人:“大哥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可有生气?”
君洛晨闻言将到嘴的问题咽了下去,同样紧张的看着那人。
“是三天前回来的,少爷,庄主已经知道你们回庄了,还是尽快去一趟吧。要是……”
话还没说完,便见两人都已向书房跑去,边跑还边说:“管叔,谢谢你了。我们马上去见哥哥。”
书房里,男子身着黑衣,带着银色面具遮住上半部分的脸,墨发尽数束于头顶。他长身玉立,立于书桌旁,没一丝动作。突然他耳朵动了动,听到门外由远到近慌忙的脚步声,嘴唇勾起微微一笑。
“吱呀。”房门被偷偷打开,门后面探出一个头。他视线向房中一扫,看到立于书桌旁的人时,动作一顿,又飞快地闪了回去。理了理衣服,抵唇轻咳,然后缓缓推门进入。
两人进入后,并列站着,心有灵犀般偷偷摸摸底打量这男子的神色,然后看到一面熟悉的银色面具遮住了一半的脸。两人不甘心,隔一段时间看一次,仿佛多看了几次,就能透过面具看清男子是否在生气。
“呵。”男子见状低低笑了一声,声音清魅,男女不辨。
“哥,我错了,我不该想要去玩还带上紫怡的。”见男子出声,似乎怒气不大的样子。君洛晨瞬速开口将责任全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紫怡还是觉得很欣喜,手指悄悄地勾了勾他腰侧的饰物,垂着头,默默地偷笑着。君洛晨按住她不断作乱的手,眼神不变半分地看着男子。
男子眼中也闪过一丝无奈,这情况让人一看便知具体什么情况了。
他叹了一口气:“年轻时多多去游历是好事,我又岂会责怪你们。但,现在距离你们的婚期不到五天,若你们一时尽不了兴,忘记了时间,到那时误了婚期。你让江湖人如何看待我们执暮山庄?”
“这。”君洛晨低下头,握了握紫怡的手,嘟囔道,“延迟几天不就好了吗?”反正他执暮山庄是天下第一庄,让他们等等又怎么了。
一旁的紫怡赞同的点了点头。虽然最后一句话他没敢说出,但奈何他的心思实在是太容易懂了。男子默默地思索,到底自己的教育是哪出了问题?
君洛晨见男子久久不回话,原本的理直气壮瞬间变成了心虚不已。男子回过神,正看到两人又在偷偷地观察自己。心里觉得好笑,但却没打算解释,故意将声音冷了几分:“延迟几天?君洛晨,本座都没有这个面子让全江湖等候几天,你以为哪来的自信?况且这次还邀请了朝廷,你又哪来的资格让全天下等你?”
“大哥,为什么要邀请朝廷那些人啊?速来江湖和朝廷都是互不干涉的,这样一来,让江湖人怎么看待我们啊?”紫怡这次实在没憋住,一口气问了出来。
“是啊,大哥。”君洛晨附和道。
“朝廷的鹰犬,官府的爪牙,随他们怎么想。反正再过两天三皇子就要达到云城了,到时候你去迎接一下。”男子无所谓地说。
君洛晨闻言一急,他是真的不喜欢朝廷的那些尔虞我诈的:“为什么啊?我一点都不喜欢他们。”
“他们?他们是谁?”紫怡很是好奇,她一直知道君洛晨很讨厌当官的,特别是在朝官员。但君洛晨不说,她也就没问,现在提起了这个话题,她便顺势问了下去。
君洛晨张了张嘴,还是不知道怎么解释,故而又闭上了。
紫怡不知道,男子是知道的。但男子也没有多说,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你姓君,将来又岂能不立于朝堂?你这次去了京城,恐怕就是想去看一眼那里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吧。”
“哥哥,君家已经灭亡了。况且我也不能代表君家?为什么一定要在京城重新立足呢?”君洛晨垂眸,好歹知道掩饰一下自己的情绪了。紫怡虽然不懂,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只能将握住的手紧了紧。两人相握的双手交换着体温,从没有一次能将两人的心拉的如此之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