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铭,你快清醒过来!”
说话之际,被剑气反噬的林炽还得时刻提防严铭使用的绿针攻袭。
“他的样子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变化,那种攻击又算是怎么回事?”
罪化的严铭,五官感知着那种来自未知的世界不断为自己身体所注入的力量,眼中的黯色瞳孔缓缓转动着,将林炽,这个堂堂的剑宗之主狼狈样子,全都看在了眼里。
莫名的快感涌上了心头,曾经不可一世,高高在上,永远把自己压在脚下的二师兄,何曾狼狈至此?
“清醒?我本就是一直醒的,醒得不能再醒。”
严铭沙哑的言语间,注视着手中腾腾升起的幽绿火焰,扭动着崭然一新的躯体,他虽无法理解之前发生的异样,但在那个时候,自己的心底有声音,在那儿回荡:
“你,羡慕他们不是吗?为他们所拥有的一切:才能,天赋,这些你即使挥洒汗水,拼尽一切也绝对无法触及的东西。”
“你,觉得这个世界不公平吗?认清了自己与他们的差距,你还在苦苦挣扎,在迷茫的彼途,想要探索出属于自己道路,而那群人却不费吹灰之力,轻而易举地夺取本应该属于你的东西。”
“憎恶吗?嫉恨吗?本该属于你的东西...”
严铭只记得恍过神来,耳边像是听见了女人的声音,充满着恶度,与憎恶,以及油然而生的同病相怜之感。
“为什么要给他们,而不是你,把它们抢回来,抢回来!”
当他亲眼看见,林炽那只是单单凭借自身的肉体,与手中的那柄剑器,做出撕裂空间之举时,自己深埋在心底的那根弦,彻底崩掉了。
名为嫉恨的罪业之灵,源源不绝地涌入到了他的身体,突如其来获得这般重复新生的力量,任谁都是非常高兴的。
“我亲爱的师哥,你可知道我自打离开天玄山后,是有多么的想你?”
严铭逐步接近林炽,口中换上一副突然变得很温柔的语气,这倒是想要与严铭重新搞好关系的林炽,冷风刮过背脊。
剑刃插入地面的碎响,严铭脸上挂起失望的表情,反手附着阴冷幽焰,回礼一击在他背后闪现而离的林炽背影。
“哦?师兄还准备像之前一样,戏弄我吗?”
严铭脸上摆出的笑意,但其中却满是恶意,落空的一掌,污秽溶解了旁边的草木花叶,林炽若是方才稍慢一点,现在恐是一堆躺在地上的幽幽白骨。
“...”
林炽回复着体力,修补着伤势,没有说话,嬉笑怒骂的情绪也在这一刻尽数收敛,留给众人的,倒是他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展现的肃敛模样。
也毕竟算是宗主一号的大人物,若是在这里白白死掉了,那就是个笑话了。
只不过,还有一个更大的笑话,就摆在林炽的眼前,自己之前被严铭绿针所破除的灵剑,这一会儿居然重现在他的眼前,被严铭所握。
“师哥,你生气了吗?”
严铭随意的将刚才偷袭的灵剑丢在地上,随后一脚踏在剑身之上,狂踩数几脚,在他原本的主人面前,在一个“以剑为本”的宗主眼皮弟子下,疯狂蹂躏着他的佩剑。
“严铭,你在发什么疯,赶紧把小姐给我带回来,不要浪费时间!”
夏侯姬玄高声怒斥着他的无意义的举动,甚至还有些恼怒,毕竟作为百兵剑为首的夏侯家再怎么混蛋,目中无人,也绝不会像他一样以蹂躏别人的佩剑为快乐之本。
“哦,你是在命令我吗?”
严铭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回过身去,在与师兄“好好谈心”之前,自己还得把以前的一些琐事给彻底的处理掉。
“蠢货。”
夏侯姬玄不敢置信自己听到耳中的这句话,居然还有比林炽还混蛋,更直接就在他面前说出对夏侯家不敬的话语。
明明当时只是一个快要饿死的奴隶,没有自己滥发善心买下了他,不遗余力的用他背后家族的资源栽培,哪里有现在人模狗样的他!如今胆子肥了飞上了天,敢跟自己叫板起来。
夏侯姬玄感觉胸口有一口闷气,无法发泄出来,在这个倒霉的一天,先被自己的女儿所伤,又遇到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林炽,就连自己养在身边的一条狗如今也敢忤逆自己。
“给我滚回来,你这个贱人!”
夏侯姬玄拉开自己的衣袖,从中掏出了一幅卷轴,这张卷轴上铭刻的灵术法阵,正是当初把严铭卖给他奴隶贩子所给的证明,同时这也是,被烙下丑陋的奴隶印记的家伙,永远也无法逃脱的噩梦。
“盖尔蒙特,伽利德斯。”
夏侯姬玄嘴里念出了几个不明意义的发音,一道束缚着严铭躯体的特殊锁链凭空显现出来,被夏侯姬玄握在手中。
手上有了东西,心里有了底气,夏侯姬玄上位者的状态重新找回了。
“呵呵,蠢货!”
然而,严铭像看白痴一样盯着夏侯姬玄,如今有了这般力量,区区奴隶烙印的法则,又会怎么样?
“师兄,你说过我不见的几年变化很大,不是吗?”
严铭笑着撕开了自己蔽体的衣服,露出了让他耻辱的奴隶烙印,他尚且也有与这异端牛汉一样等级的烙印,但这并不能让身为一个奴隶的他,感到半分高兴。
“师哥,这就是我谢绝你让我回来的理由,因为我没脸,连作为一个正常身份的天玄弟子都没有,我不能就这样回来!”
严铭放声大笑,笑着很沧桑,可他毕竟也是一个奴隶,哪怕很抵触回到算是他家的地方,见到算是他家人的人,可一个奴隶,怎么会有资格替自己做决定呢?
所以在剑阁之上,与林炽会话的那一幕,替夏侯家做事是假,卖命却是真的,为了不让他看穿,草草离开,不让他看穿也是他那些掩藏在心中的莫名情绪的表现。
“贱奴,给我过来!”
夏侯姬玄见一个奴隶都敢这般无视自己,气上眉梢,拉动特制锁链,让他过去。
“嗯?”
但锁链除了被拉直,其他事情一点都没发生。这绝对不可能,没有任何被烙下印记的奴隶,能够抗拒这奴隶法则所具现化的锁链。
除非...夏侯姬玄想到了其中的一个解释,联想到刚才在他身上发生的骇然一幕,也是最有可能解释的——
现在的他,已经可能突破了这锁链的禁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