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内,刚刚消散的苦中药味,又回来了。
只是这次用的是在南宫晔身上。
人们再次感叹,苏荀尘体弱,经不起安王折腾,是需要好好补补。
可怜苏荀尘这个局外人,接连给南宫两姐弟背锅。
不过,还有人比他还惨。
夙夜本已经回王府,南宫晔出事后,又马不停蹄的被传回,耗时两天一夜将生命垂危的他给救过来。
第三日,南宫晔的气色转好,已经不像当日那般惨白。
“夙夜,他还有多久醒来?”苏荀尘问。
房间里面的南宫蕊也竖起耳朵。
南宫晔昏迷几日,说是被救活了,但是迟迟没有醒来,她这个做长姐的怎能不担心。
“应该快了。”
话刚落下,昏迷中的南宫晔醒了。
“晔弟。”南宫蕊欢呼一声,守在他床榻边,差点哭出来。
苏荀尘松口气,总算醒了。
南宫晔睁开双眸,尽是凄惨,谁能想到当初打马射柳的公子哥,落的这般落魄田地,着实令人唏嘘。
他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姐,你们打算怎么处置古衿?”
南宫蕊回眸征询苏荀尘的意见,看到他点头同意后才说。
“我和荀尘商量,把人放回千金阁。”
南宫晔撑起伤痕累累的身体,咳嗦两声,差点没咳出血,吓得南宫蕊胆战心惊。
“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这句话他是冲着苏荀尘说的。
受伤的是南宫蕊,但明白人都知道,如何处置古衿还是苏荀尘说了算。
“什么请求,你尽管说。”
“古衿伤害家姐,又监视你,实在罪无可恕,我想将人这一辈子都囚禁在揽月阁中。”
“什么?!”
“你别惊讶,这是她罪有应得。”南宫晔咳嗦的更加剧烈,但是脸上却丝毫没有动摇,再次恳求着,“希望你能够答应。”
南宫晔怕人不肯答应,折腾着就要起身,但是被苏荀尘拦住。
“你身上还有伤,别乱动。”
“至于古衿的事情,你想好了,真的要囚禁她一辈子?”
南宫晔点点头,只有这个办法……
他瞧着眼前身形脆弱的南宫晔,一时间也看不懂。
南宫晔爱古衿爱的深入骨髓,怎会忍心将她一辈子囚禁在揽月阁。
实在是想不通。
“荀尘……”
“好,我答应你。”苏荀尘沉声应了句。
当苏荀尘回去将这件事说给萧明敕听到时候,后者微微一笑。
“你笑什么?”苏荀尘问。
“看来南宫晔对人当真是情根深种。”
他皱皱眉,“你确定将人永生囚禁在揽月阁是情根深种?”
这分明是恨极了。
“古来细作被抓,只有死路一条,如今你要将她放回去,古衿必然会被秘密处死。”
“那,那她可以不回去,天大地大,自由自在的活着多也好。”
“你觉得可能吗?”
苏荀尘正要脱口而出,怎么不可能,话到嘴边又停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古衿若是敢逃,这条命,定然是没了。”
“看来你还不是太笨。”萧明敕看着跳脚的他,笑道:“南宫晔很聪明,他知道出了苏府,古衿必死无疑,这才要将人永生囚禁。”
停顿半晌,他继续说:“也算是对她的一种保护。”
就像雾山那群人一样。
苏荀尘内心唏嘘不已,“着实瞧不出来,南宫晔为她考虑到这般田地。”
“父母之爱子,则为其计深远。
南宫晔对古衿虽是男欢女爱,但也有异曲同工之处,正是爱极了,才会将这些事算计好。”
“囚禁一生,让古衿赎罪也好,留她一条性命也好,总好过看着她身首异处。”
转眼又过去几日。
苏荀尘听下人说,南宫晔期间亲自去见了古衿,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古衿落泪大哭,南宫晔又急火攻心,吐血不止。
这不,夙夜第三次被带到了苏府。
他施展医术,将昏迷不醒的南宫晔好不容易又从鬼门关拉回来。
苏荀尘怕人想不开,日日守在他的床榻边。
次日,南宫晔醒了。
“荀尘?”他低声呼唤。
苏荀尘揉了揉眼睛,欣慰道:“你总算是醒了。”
再不醒,他都没办法向南宫蕊交代。
南宫晔见人脸色疲倦,知道昏迷期间他没少费心,心中感激,“荀尘,谢谢你。”
“你真正要谢的是夙夜,他已经救你两次了。”
“是该好好感激。”南宫晔强撑着身子,就要起身。
夙夜冷声道:“不必。南宫公子好好休息,在下告退。”
苏荀尘摇摇头,萧明敕教出来的人都一个德行,冰块脸。
“好好养伤。”苏荀尘抿了下嘴唇,还是说:“至于有些事,就让它过去吧。”
南宫晔眼神一暗,真的能过去吗?
“我尽量。”
“好了,不说这些事情。”苏荀尘从袖中拿出一物,“你昏迷期间,京城吏部送来委任书,让你即日回京任吏部员外郎。”
“回京?”
南宫晔接过委任书一看,方方正正的大印,是真的。
他皱皱眉,“历来前三甲都是先外放各地做地方官一年,再调回京城做京官委以重任,怎么吏部会直接让我回京任职,着实匪夷所思。”
苏荀尘不懂官场的门道,只当这是好事。
“直接去做京官多好,还省去在外一年。”
话音刚落,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
“事出反常必有妖,依本王看,这不是吏部的意思,是萧明安下的命令。”
“那,那怎么办?”
“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前去。”
苏荀尘叹口气,眼神复杂的看向他,“若是皇上下令,那是我们连累了你。”
“嗯?”南宫晔疑惑声。
随后眼中精光闪过,瞬间明白他话中深意。
安王、皇上……到了南宫家该决策的时候了。
“没有什么连累不连累,咱们是兄弟,即使对面的人是当今皇上,我也会陪你同仇敌忾,共面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