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捋了一下情况后,继续问陈斌:“现在的情况我知道了,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不对劲的?,还有,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准确一点,是家里发生了什么。”
“这些我都要知道。”我又补了一句。
陈斌看来昨晚确实吓得不轻,缓了好一会儿了,到现在说话,嘴还打着哆嗦,半天没说话,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趁这时候,我想了一下关于尸面煞的事情,这东西按理来说应该不会主动攻击人,该不会是陈斌这鼻孔看人的臭脾气,连鬼都忍不了了吧。
我心知这只是玩笑,但是我必须要弄清楚尸面煞对陈斌动手的动机。
“昨天晚上,我被鬼压床了。”
鬼压床?
这家里请了这个尸面煞这么邪煞的玩意儿,被鬼压床也是正常,算不上什么大事。
再说,鬼压床最多难受了点,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不过对于一个人的心理影响来说,会比较大一点。
但陈斌也不至于就吓成这样子吧?
陈斌摇了摇头:“不是一般的鬼压床,我费尽所有力气睁开眼的时候,确实有一个人站在我的床边,正低头看着我。”
据陈斌自己说的,他睡到半夜想翻身,忽然就醒了,醒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力气按着他,让他动弹不得,同时周围的温度变得特别冷,就像我跟他当初在跟尸面煞签订契约的时候,那种阴风阵阵。
他一下子就慌了,即便盖着被子,那股阴风还是不散,甚至还在往他骨头里渗。
又过了一会儿,他就听到好像有人在他耳边说话,但他的脑子一片混沌,实在听不清的人说了什么。
按理说,鬼压床的人一开始醒的时候,因为是猛然惊醒,所以神智非常清楚,而且,被鬼压床的人,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受到限制,为什么陈斌在被鬼压床的时候,脑子却越来越混沌呢?
我想不明白,听他这么说,好像那个尸面煞没有要走的意思,如果压他的那个东西走了,他进入梦乡脑子糊涂反倒是正常的。
而且,为什么他在被鬼压床,脑子迷迷糊糊的时候,还听到有人在说话?
那个尸面煞究竟对他说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听不清。”陈斌整个人都有点恍惚,他呆呆的盯着地面看了一会儿,又继续开口说出了自己下来的遭遇。
鬼压床一直持续到了后半夜,陈斌的恐惧也是从被鬼压床惊醒开始,一直到黎明破晓的第一缕阳光才消失。
更可怕的是,本来以为是一场梦的陈斌,在早上起来后发现自己床边的地变了形,像是被火烤过。
他整个人懵了,而按照他的说法,我终于确定,晚上把陈斌压了的那东西,就是尸面煞。
尸面煞是被烧死的人形成的,怨气可不是一般的大,找陈斌八成是有事要求,但这个尸面煞的举动又实在有些奇怪。
不过陈斌还没有讲完,我还不好妄下定论,只能听他继续说下去。
“除了那颗招财,是一开始你让我结契就枯死了的,今天早上我养在客厅的那几条热带鱼也死了,”陈斌的面色有些惨白,他说道,“里头的鱼,都像是被沸水活活煮熟一样!”
他过去的时候,还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鱼汤味儿,因为没有处理,所以还带着鱼腥气。
我傻了眼,我可没有动过客厅里那口鱼缸的布置,那一块本来就是个招财风水位,而且对于阴局来说影响不大,所以我就没有动。
而且,我也没听说过,这种局会对鱼有影响啊……
我沉思了一下,或许这些鱼死并不是风水局的问题,而是这个尸面煞在作怪。
那么问题来了,尸面煞刚跟陈斌签了契约,为什么第一天晚上就开始作妖?
种种邪事,还有很多,比如他家的电热水器莫名其妙地烧毁,比如客厅的茶几背面焦黑一片,像是被火熏烤过,再比如,他洗澡的时候,电热水器里突然冒出来了滚烫的热水。
“那水就像是刚烧开的……”陈斌说道,“太他妈痛苦了,那个房子我是不想再回去了。”
“但是不回去,没办法解决掉这只邪祟的话,它会一直跟着你。”我补充道。
而这就不是我该管的范围了,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到了,是生是死,还得看陈斌自己的造化。
陈斌陷入艰难抉择,过了好久,仿佛下了莫大的决心,咬牙点头说道:“成,我跟你再回去一趟!”
于是乎,我们再一次踏上了去往陈斌家的路。
路上,我特地留意了一下昨晚上路过的那个十字路路口,发现那块地方,已经被人拉上了警戒线。
“那边昨晚发生了什么?”我指着那一片警戒线说道。
从后视镜里,我看到陈斌惊讶的看了我一眼,不过很快就又收回了目光,语气急促的说道,“跟咱又没什么关系,赶紧先想办法把我家的事情解决再说。”
“我得先去你家看看才能下定论。”我再次重申。
不过陈斌既然不想告诉我那儿发生了什么,我也不会再追问,毕竟如他所说的那样,确实跟我没什么关系。
况且,就算是死了人,那刚死,还没有到害人的地步,大概过了头七,就会被鬼差收入地府。
不过看陈斌的表情,我知道我的时间推断正确了,昨晚那个路口,肯定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
一路到了陈斌家里,他立刻带我先去了卧室,去找那边被火烧出来的痕迹。
但是等我们过去的时候,我发现地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奇了怪了,”陈斌如锅上的蚂蚁,焦急的绕着床边转了好几圈,嘴里还咕哝着说道,“明明今天早上我看到了……”
眼见他着了魔似的想要再继续说下去,为自己的所见拼命辩解,我出声打断了他:“先不管这个,去楼底下看看吧。”
在陈斌描述的很多事情里头,唯一一个能够以肉眼可见的情况,就是客厅里的那一缸鱼全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