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容与也不是什么开不起玩笑的人,断然不会为了一句玩笑话就生气,只是颇有些无奈的看着太子,心想:这人该不会真的闲到叫他过来就为了调侃他两句吧。
李青从台阶上走下来,在院子里踱步,有意无意的说道:“晋王后日便要大婚了。”
世容与已经不想再听到这个消息了,也不知道是太敏感还是怎么的,这段时间他总能听到所有人都有意无意的在他面前提起这个事情,每听一遍他就要难受一次。
说实话,如果面前站着的人不是太子,不是他要合作的人的话,世容与觉得自己可能真的顺手抄起家伙就抡上去了。
“殿下就为了说这些?”
李青轻笑,看着他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才开口解释道:“当然不是。”他很少看到世容与的任何情绪起伏更别说动怒了,这样冷漠对所有事情都提不起兴趣的人,甚至连杀人都不带眨眼一下,居然在听到赵兰笙的消息时这么失态!
这还真的是少见。
话还没说完,原本阴沉沉的天空突然就下起雨来,猝不及防,险些将二人淋成落汤鸡,李青抓着他就跑到屋檐下的走廊。
世容与看着他抓自己的手,又抬头看看他,有些呆愣。
“好了好了,如此良辰美景,本殿下难道就还不能叫你一起出来赏个景吗?再说,看你这跟丢魂儿了一样,再去做任务,连怎么死的估计都不知道。”李青不忍开口劝他。
世容与看着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的小雨,他今天状态确实不好,满心都是赵兰笙就要了嫁人了,任谁还能心无旁骛,一心都扑在自己的事情上面。
“放心,本殿下觉得他不会嫁。”李青说出自己的猜测。
“殿下怎么知道?”
“你觉得赵兰笙她会像是一个老老实实听从摆布的人吗?”他一直都觉得赵兰笙这个女人很特别,特别就特别在你永远都猜不透她,想不出她下一步究竟要做什么,总是能够想出一些出奇制胜的招儿出来。
“可...明明都看到嫁衣了...”世容与也想过会不会昨日看到的都是假的,会不会这一切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但终究是情感战胜了理智。
“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李青好心提醒,世容与看不清楚很正常,毕竟没有哪一个人能在看到自己心爱之人与他人成亲时,还能够冷静的分析这会不会是假的。
常言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不是没有道理。
只是李青不知道的是,这句话同样也适用于自己。
“殿下怎么在外面站着,怎么不进屋?”原萧儿看见李青站在走廊里,便走了过来,察觉到一旁的世容与微微福了福身子,世容与连忙回礼。
“屋子里太闷了,出来转悠一会儿。”
趁着二人说话之际,世容与就退了出来,转眼间漫天的雨滴变为飞雪,像是装满精灵的器皿,悠悠扬扬旋转着落下。
赵兰笙正在花园里摘红梅,所幸太子还没有那么小气把他们都分在一个房间,否则她都不知道以后要怎么面对一群大老爷们,不过一人一间房,赵兰笙也耐不住无聊,偷偷溜了出来。
红梅本就开的鲜艳,在这白色的映衬下倒是红的像血一样,开在院子里分外好看。
“公子怎么不打伞?”
赵兰笙听见声音回头,下意识的把手里新摘的红梅扔下,她现在可是男装,要让人看见一个大男人摘什么梅花,岂不是让人怀疑。
世容与看他反应这么大,以为是自己吓到人家了,不过也确实自己跟这人又不熟悉,贸然过去搭话显得十分突兀。
刚想道声抱歉就走时,对面声音便响起:“没事儿,淋不坏的!”
这是赵兰笙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认认真真看世容与,他似乎变得成熟了不少,眼角眉梢更加锋利,睫毛下的乌青看起来让人心疼,她好想冲过去抱抱他,听他讲讲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世容与点点头,转头就离开了,这毕竟是太子的花园,自己瞎转不好,他方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是想过去跟他说说话,按照往常的自己这根本是不可能的,怎么今日如此反常?
阴郁一直围绕在心头阴魂不散,踉跄的背影显得有些落寞。
赵兰笙本想追上去再说些什么,但自己眼下身份特殊没办法多活动,再加上还在生气世容与莫名其妙离开不跟自己说一声,便踢了踢脚边的雪,贪婪的望着他的背影。
“查的怎么样了?”李原看着榻子上放着的婚服,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自己穿婚服的样子,同样的月儿一定也分外好看,所有的一切...只可惜,自己穿上了婚服,对面的那个人却不是当初想要的人。
他一直都不明白,他也没有弄明白过父皇为何要这样做,他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不说,还被人随意操纵着人生。
“回王爷,来消息说南疆公主早在三年前便已经来中原了,只不过一直与南疆没有联系,当地居民都猜想自己的公主早已经命丧黄泉了。”
“三年前?”晋王若有所思:“可有具体的画册?”
“没有,当地居民都说公主出行向来都是蒙面,所以并没有人见过公主的真容。”
没有画册的话找起人来倒是有些麻烦,况且现在是生是死都还未知,不过她一直都没有同南疆联系,想必眼下还呆在中原。
三年前...晋王又回忆起来这个时间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你说,这南疆公主真的同传说中一样厉害吗?”
同李原说话的这个黑衣人,一直都是他的得力助手,颇得他信任:“依属下所见未必真有这么厉害,否则南疆王又怎会轻易让她出来,除非有什么阴谋。”
晋王眼神眯了眯,如若这是真的有什么阴谋,那么她的目标是谁,她究竟想要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