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月整个人被挂在十字架上，手脚全被铁链锁着，绑的人不知用了多大的劲儿，将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手腕脚腕处绑的地方全弄出了血。
晋王手下全是一群粗老爷们，对着男犯人一顿毒打各种利器全上了不一会也就招了。但却没有审过女犯人，更何况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女犯人，下不了狠手但又不得不完成王爷的任务，也就叫了嬷嬷来帮忙。
对待这样的女犯人，嬷嬷自有一套审问手法，表面上既看不出来伤痕也能让犯人生不如死，可等把衣服一脱，皮下全是密密麻麻的小伤口，深入骨髓。
此时的程月正披头散发，连口完整的气儿都喘不上来，嘴角的鲜血流的不止，全身湿漉漉的，不知是汗液还是审问过程中晕倒了被泼了盐水。
“说，你是受谁指使来的！”嬷嬷手上夹趾板，专用来夹手指脚趾，平常脚趾碰到桌角都能疼的掉眼泪的程月，此时不知道该有多疼。
但她却没有掉一滴眼泪，目光静的如同一潭死水：“没有人指使，是我自己要来的。”气若游丝，如若不仔细听，定然是听不出来她在说些什么。
“你这贱人，居然还不招，给我拉！”嬷嬷一声令下，身旁的两个宫女恶狠狠的使足了全身劲儿奋命拉着，像是十字架上的人跟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无非也就是，嫉妒人家的美貌，如今落在了自己手上，便要好好的发泄一番罢了。
“啊！！！”程月喊的响彻云霄，估计八千里以外都能听见她的声音，但奈何这大牢在地下，任凭她怎么哭喊，也不会有人听到。
程月在南疆哪怕再不受自己父王待见，但好歹也是娇生惯养的小公主，哪里受的了这样的对待，生理性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本就有些娇媚的脸庞，再配上两滴清泪，看起来更加楚楚动人。
嬷嬷看着她那勾人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忙指挥着身旁两个宫女动手：“给我掌嘴，看她还犟不犟。”
程月早已经被打的面容全非，四肢指尖早已经被银针扎穿，双手还上着刑，这点小痛苦对于她来说算些什么，她这一辈子最痛苦的莫过于，再也无法见到他了...
其实如今成了这个样子，程月并不后悔，哪怕知道这是晋王亲自下的套下的命令，聪明如她，又怎么能想不到是晋王识破了太子的计谋故意下的全套呢？即便如此，她也未曾后悔过，而且还有一丝开心....
开心王爷没有上套，开心自己终于要脱离苦海，开心她可以在临走前将毁掉晋王的一切带走....话说，这世上除了王爷她已经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事情，受尽折磨与屈辱倒不如一走了之。
反正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巴不得我死，倒不如一死了之。
程月想到这儿，用舌头将早已经藏在牙齿下的毒药干净利落的挑出来，没有一丝犹豫的咬下去，眼中两行清泪顺势而下，混着口中的毒药有一丝苦涩，一时倒也分不清究竟是哪里苦。
“快，来人堵住她的嘴，她要自尽。”正是那个嬷嬷第一时间发现了程月的异样，连忙让身边的人堵住她的嘴，只不过这些举动也抵挡不住程月要死的决心，那些毒药早已经囫囵吞枣咽下。
正在众人掰着她嘴要她硬张开是，王爷突然闯了进来，程月连忙扭头，她一直在他心里都是美好如初的样子，都是那个温柔安静的女孩子，她不愿让他看见自己如此狼狈的样子。
满脸是血一定是丑的要死，她想要在他心里留下那个唱青衣时的样子，那个熠熠生辉，顾盼巧兮的样子，那个站在台上骄傲放纵的样子、所以程月拼了命的扭头，但李原早已经认出了她。
“为...为什么是你？？？”李原颤抖着颤抖的双手紧紧握拳，顿时连发脾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像是几乎全身的力气几乎都在克制自己的情绪。
他冲过去将程月放下来的时候，身边的人早已经看形式不对，跪在地下瑟瑟发抖，李原哪里还有心情去管这些人，他满眼都是那个他放在心尖上的人，那个他小心翼翼的呵护着，生怕碎了的可人儿，如今却满身是血的站在他面前。
李原在意识到这一切都是他亲口下的命令时，几乎快要发疯，眼角通红一片，冲过去把她抱在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李原半跪着抱着她，喃喃自语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程月听，他此刻像个做错事的大孩子一样，全身颤抖着。
程月笑了笑，嘴角的鲜血流的更厉害了些，她抬起手想要像当初一样去触碰他的脸，却发现一点儿力气都没有：“这不愿你...是我自愿的，自愿上了王爷的套，又自愿为了王爷而死...”
“别说傻话，我们走，我一定找遍天下名医将你救回来，你先别说话了，好好躺着。”李原抹掉眼泪说着就要抱她走。
“来不及了王爷，程月活不了了...这个世上除了王爷是没有人希望月儿活的，也只有王爷愿意为月儿做这些事情，所以我已经很满足了...只是月儿再也没有办法为王爷唱戏，给王爷缝制睡衣。”
程月继续说着，而身旁的李原早已经哭的不能自已，眼泪一滴一滴烫穿他的骨髓，烫到发疼。
“这天寒地动的，王爷不要一直在书房坐这，要勤起来活动活动，多让奴才们添些茶。生病了要记得吃药，不要觉得苦，王爷可听过良药苦口利于病。王爷如今也娶了妃子，等开春了有了孩子，也算是一桩美事...”程月一直说着，她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想把所有一切都告诉他，这样她也算泉下有知。
“不要...不要...你别说了，你别说了，我们走好不好，我们走，我不要皇位了什么都不要了，去一个没有人能找到我们的地方，去那，我们过属于我们的日子。”李原像是一个大孩子一样，乞求着心爱的人不要离开他。
程月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她的眼前一片茫白。她看到了他们过去的日子，她在上面咿咿呀呀的唱着，他在下面喜笑颜开的听着。她看到了他们在府里度过的那段日子，那是程月这辈子最开心的日子。李原的笑，他的哭，他的喜怒哀乐像是过电影一般放映着。
她看到了自己在无数个夜里对着月亮思念到暗自流泪，她看到李原来看她时自己的小欣喜，她看到皇上的得逞，看到父王的冷漠，看到母后的无能为力...
她的眼前突然暗了下去，耳边再也没有李原的声音，周围一片寂静。
她的世界终究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