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容与看着她有些失魂落魄赶紧走过去安慰她,半蹲在她面前伸出手握住她的小手,开口道:“没关系眼下他还没有行动,一切都还来得及,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看看能不能联系到你口中的那个人。”
“那个人就是宝清,她不能出事!绝对不能!她要是出事了,那孩子怎么办。”赵兰笙一想到这儿,整个人都止不住的颤抖起来,死死攥着世容与的手不放开,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牢固。
世容与任凭她抓着,直起身子单膝跪在地下抱住她,一下又一下的拍着安慰道:“别瞎想了,不会出事的。”他之前猜测过晋王府里的王妃是任何一个人,但万万没想到是宝清,虽是交集不深,但他向来不希望在局里有任何一个无辜的人死去。
赵兰笙趴在他怀里没有哭也没有出声音,只是安安静静的抱着。她以前确实是一个遇到事情只会慌张,紧张到大脑一片空白的小姑娘,但是在这个世界如此长时间,已经让她充分意识到慌张是没有用的,倒不如冷静下来,留时间想想有什么好的对策。
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他们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他静静的抱着她,像是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了一样。许久赵兰笙才抬起头怔怔的看着世容与,闷闷道:“你说,我现在去求太子妃她会帮我吗?”
世容与顿了一下,瞬间就明白过来她话中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让太子妃假借宴会的名义把晋王妃约出来?”
“你说这可靠吗?”赵兰笙点点头,只要能见宝清一面,事情也算是成功了一大半。
世容与既没有直面否定她倒也没肯定她,只是反问道:“那你又是以什么身份去见的太子妃,是赵兰笙还是别的什么?”很明显,这个方案太过于冒险,毕竟这种代替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赵兰笙听他这么说一下子颓废的倒在他身上,确实她现在没有一个很好的身份去见太子妃,虽然这件事让太子知道没有什么关系,那是因为太子跟她有同样的利益,但若是让原萧儿知道,她可不能保证原萧儿不会说漏了嘴去。
以原萧儿的胆子,被别人轻易一吓恨不得把所有知道的事情都全盘托出,所以这件事让她知道,那就隐约的相当于把自己的项上人头交给了命运来决定。
她才不会干这种事情。
世容与看她倒在了自己怀里,把她打横抱起放到了床上,又盖好了被子,轻声道:“时间不早了,你先睡觉,我去看看万一能进去也说不定。”
赵兰笙知道他想要去做什么,立马拉着他衣角不让他走:“你现在去也太冒险了点,晋王如今正是到了关键时刻定是十分谨慎,你到那儿去小心再出点什么事。”
“不去的话又怎么知道能不能见到她,放心,我自有分寸。”世容与将她抓着自己衣角的手老老实实放进被窝里,转头替她关好门窗便融入进黑夜之中。
赵兰笙躺在被窝里看着桌上的红烛发呆时还在想,自己一定要找个机会攻克掉原萧儿这块石头不成,就算现在不能为她提供方便,以后说不定哪天太子反悔的时候也就用上了。
宝清把自己蒙在被子里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醒来时外面天色早已经大亮,许是昨晚哭的原因,眼睛像是灌满了水一样肿胀,眼角还挂着泪珠,梨花带雨。
“来人!”她张了张嘴奋力朝外喊,明明是用尽了力量但发出来的声音还是似蚊子一样细小,宝清感受到了自己嗓子的嘶哑,连带着头脑都浑浑浊浊,浑身绵软。
外面守着的丫鬟可谓是尽心尽责,听到房内有动静就立马进来,结果一抬眼就看见的是自家主子眼肿如杏核,脸颊通红,上前一摸温度果然是比平常高了一些。
连忙扶着宝清躺下,叫人去唤大夫,又倒了些水喂给她喝,说道:“奴婢不过一个晚上没来看小姐,小姐怎么就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
宝清脑子正是迷糊的时候,眼皮沉重的抬不起来,耳旁只能听见有人跟她说话却奈何口中发不出声音来,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是轻飘飘的但是却格外燥热。
突然额头上传来的冰凉倒是缓解了她的燥热,让她整个人清醒了些。丫鬟找太医看过之后开了药,又把药喂下,这才在一旁候着。
宝清感觉自己的身体逐渐变得沉重起来,倒是意识变得清明,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不远处木宛之在向她招手。
那时候的她还是笼中的金丝雀,整日里一个人呆在皇宫无聊,所幸父皇也还算宠她,便总是一个人偷偷的溜出宫玩,在首饰店那次,是她第一次看见他。
那时的他还是木府的公子,长得文文弱弱,跟话本里描写的白面书生简直一个样儿。他在店里挑挑拣拣,宝清也是第一次看见男孩子自己来买首饰,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谁知道木宛之竟朝她走了过来行了礼。
“你认识我?”宝清不由得惊叹,自己的名声应该还没差到足以让京城中的每一个人都知道的地步。
“前几日有幸跟着父亲进宫学习,有幸见过公主几次。”他虽看着柔弱,但走进时竟比宝清高了一个头不止。
也是幸运,他们聊得很合得来。在宫外有了玩伴,宝清偷溜出宫的日子也越发频繁。一起去看花灯,去游船吟诗作对,她还看见木宛之给她做的灯笼,虽是难看但她却是格外珍惜....
但是好景不长,突然梦境一转,她看见自己远离家乡出嫁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看见自己听见木宛之死讯时的悲愤模样,她还看见罪魁祸首逍遥法外,正享受着人间欢乐,然而她的情郎却是尸骨未寒,抛尸荒野。
宝清恨得牙痒痒,同时却又无可奈何,或许一开始就错了,从遇见那天便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