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问杰还算是机灵,这会还把昆仑枪藏在了自己的被褥底下。
“记着,我跟刘子衿说自己名为李五,等下千万别给我露馅了。”
齐问杰眨了几下眼睛,有些疑惑:“刘子衿?这名儿好像在哪里听过,有些耳熟。”
话音刚楼,刘子衿的声音就从门外传来。
“我这名讳,倒也不多见,还从未听过有和我重名之人。”
刘子衿拎着一个粗布袋子进来,身后还跟了一个留山羊胡的驼背老头。
我冲他点头示意,看向他身后之人。
“李兄莫要惊慌,这是我的接应,昨夜我带着你二人直接投奔过来了。”
刘子衿说话间就动手拆开了我胸前的绷带,内里黏连了一层黑色的糯米,看上去像僵死的蛆虫一样,让人头皮发麻。
但我心知肚明,这是拔除尸毒的糯米。
刘子衿亲自动手,又从拿来的粗布袋子里取出新的糯米,换了绷带重新裹在我的伤口上。
“李兄也是福大命大,若是我再晚去半刻,就算是大罗神仙,都救不回你了。”
刘子衿怅然感叹,两只重瞳审视着我:“李兄胆色真是令人钦佩,如此险死还生,居然一点儿都不后怕吗?”
“当然也是惊怕的,但生死有命,担惊受怕也不见得能多活几刻,还不如静下心来思考对策。”我对刘子衿抱了下拳:“不过子衿兄弟的救命之恩,我便记下了,日后一定报答。”
刘子衿摆了摆手,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以我之见,子衿兄弟也非常人。一般的召阴人,应该不会去招惹三爷那等人物吧?你和如果有仇怨,这仇我以后就替你报了!”
刘子衿轻笑出声:“你不用诈我,昨日毕竟是初见,我没有告知你身份。但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便是召阴人总堂的人。此番来燕京,原因为总堂那边儿,查出天水会所两桩违逆天道之事,所以才令我前来调查,并且捣毁三爷的道场!”
我皱眉陷入沉思:“召阴人,总堂?”
师父生前曾说,他归隐之前,召阴人的魁首就是他,世代召阴人都是以李昆仑的枪旗为尊。
但师父和他那十七个兄弟归隐之后,他就不问世事了,想来现在这个召阴人总堂,就是现下召阴人的号令者。
齐问杰见我不解,急声解释:“召阴人总堂,现任大当家是刘半闲刘老爷子。”
说到这里,齐问杰面色大惊,注视着刘子衿:“你也姓刘,莫非……”
“刘半闲正是我家祖父,这次是他亲自调遣我去探查天水会所的。”
齐问杰目色恍惚,轻声呢喃:“难怪如此,我就说这世上同辈人之中,能和我李哥并肩的,一把手都能数的过来。”
“齐兄过谬了,我算不得什么,事实这次的差事,我已经办砸了。”刘子衿温文尔雅,很是自谦。
我赶紧应声,说都是为了我去搭救齐问杰的事,才让他暴露了身份。
刘子衿轻轻摆手:“李兄莫要自责,我早就被三爷盯上了而不自知。昨夜我引走了那几个黑袍人,也探明了其身份,都是些半人半尸的傀儡,三爷并不在其中。如非中途变故,我这会已经落入了三爷的圈套。”
这便是造化弄人了,我和刘子衿闲说了几句,就问起更过三爷的行事。听他说,三爷所犯罪行,不止一桩。
刘子衿没有隐瞒,怅然道:“祭炼艳尸敛财,只是其一。另一桩更为伤天害理之事,是三爷以阴阳之术,用活人寿数,给将死之人续命!但这件事,我还没能查到端倪,只知续命之所,不在会所之中。”
我和齐问杰对视一眼,把已经捣毁那假阎罗冥殿的事情说了。
刘子衿面色大喜:“原来如此,那李兄可真是大功一件,待此番事了,我一定把你的功绩上报。”
我对于所谓的功绩并不在意,只是觉得万般因果皆是巧合。
齐问杰被掳的原因也找到了,我们是在的捣毁冥殿的事情上和他结了怨。
“问杰,你到底是怎么被绑走的?三爷如若真的手眼通天,为何不把我一起掳走?”
我对此事起疑,齐问杰眼中瞬间蒙上水雾,开始倾诉。
“李哥,你是不知道啊。三爷那边儿也有精通卜算的好手,他算到了我住在那家宾馆里,一群人闯进去就把我揍了一顿,用毛巾塞了嘴,把我带走了,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劫财的凶徒呢。后来到了会所之后,他们就质问我你的下落,我可是坚持住了,快被活活打死,都没说你就和我在同一住处。”
我心下有了判断,三爷的人算到了齐问杰的所在,但算不到我。
想来,要么是昆仑枪护主,要么就是我自身的命数过于奇异,寻常的卦师也算不出来。
“且慢,齐兄你方才说,三爷手下有精通卜算的能人?”
刘子衿开口打断了我们,我看他神色,心下也是一惊。
同时沉默下来之后,我们三个面面相觑,都想到了一件最为重要的事。
三爷的人,能算出我们的行踪,有第一次,肯定也能有第二次。
而且齐问杰这会才想起说出此事,连布局隐匿身形的阵法都来不及了。
“此地不宜久留!”
刘子衿即刻做出了决断,要带我们去别的地方休养,吩咐身后的山羊胡老头去安排车辆了。
我和齐问杰也赶紧起身,在刘子衿的搀扶下,很快就到了楼下。
但山羊胡老头的车还没找来,一行车队就把我们堵在了旅馆门口。
几辆车同时打开,一众黑袍人鱼贯而出,足有十几个。
到了最后,一个满头银发的富态老人才从车上下来,手里盘着一对明晃晃的铁球,光是听动静,就知道这一对铁丸的重量非凡。也进一步说明,这老头绝非和苍老的面相一般孱弱。
黑派人簇拥着银发老人走了过来,后者朗声发问:“这家旅社的老板去街上租车,我恰好路过,可以载你们一程,如何?”
山羊胡老头被从车上推了下来,被绑了双手,在地上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