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斗掌生,北斗主死!现下首位两颗星辰璀璨,呈现争辉之势,看来今日的把握,连六成都不到,最多是五五之数!”
我沉声讲述两句,发现三爷并未回应,回头观望,他已经主动走进了星灯阵法之类,盘膝坐下,衣衫在尸气的拂动下猎猎作响。
此时的三爷已经神志黯淡,被尸气主导着对应天象。
“褪去上衣吧,以星光蔽体,引出尸气!”
我试着叮嘱一言,三爷恍惚了许久,才着手褪下衣物。
一时之间,三爷周身的红色符篆明灭闪烁,积沉体内的尸气迸发而出,呼吸之间便在府邸之中弥漫开来,之后又被星光和三爷牵引,集聚悬浮于九灯之上,笼罩不散。
即便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这般浓郁的尸气,还是让我难掩动容。
齐问杰本来是留在近前观望的,看到这一幕,也吓的连连向后躲去。
尸气阴沉,很快就由无形之气,专为有形之瘴雾,齐问杰提醒我多加小心,自己不敢上前,从地上抓了只飞虫,曲指弹射过来。
我紧盯着用作试探的飞虫,只是扑闪了几下翅膀,就被尸雾完全吞噬,就像是瞬间经历了无尽的岁月,由生息转为死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还未落地,就成了点点飞灰吹散。
齐问杰在远处念叨:“如此骇人的尸气,这老头居然还活蹦乱跳的,也真是闻所未闻。”
我盯着三爷身上的符篆,知道是这些东西帮他镇压着尸气,但我现在要做的关键,就是解除此番禁制。
昆仑枪在我手中颤鸣,似成了引导,盘旋在上的尸雾,找到了倾泻口,快速涌灌而来。
“来得好!省了我再牵引的功夫!”
我用掌心快速抹过枪尖,以自身鲜血为其开锋,一瞬之间,昆仑枪尖血光大盛。
涌来的尸雾把我笼罩起来,竟有鬼哭之声,甚至雾海之中真的出现了人形的尸魅。
我屏息凝势,心下骇然,这些本只是积蓄的尸气,却化作了人形,每一个,都是三爷曾经接触过的僵尸。
“如若再不斩杀,这尸气都快生出灵智了。我原以为三爷只是尸气攻心,不曾想他居然只是你等的躯壳!”
我单手舞动昆仑枪,拖枪到身后,一只身着官服头戴翎羽圆帽的僵尸当先冲杀上前。
这只是三爷身上的一口尸气而已,就有了这般威能。
我和他争斗,用了足足片刻,才将其打散。
“汝等再不齐上阵,皆要被我逐个斩杀!”
我大吼了一声,激怒这些尸气。
非是我托大,而是这些快成了精的尸气属实太多,如果过了时辰,七星阵法将大打折扣,我耽搁不起。
好在尸气灵智将生未生,并不懂拖延时势,被我言语一激,全都化作一道道尸魅僵影,一齐扑杀向前。
昆仑枪接连舞动,挑、刺、扎、扫,一应技法施展开来,让我畅快至极!
一番拼杀之后,尸气雾海逐渐消散稀薄,我战意不减,但也沾染了不少尸气残余。
“终于结束了!”
我收敛了一下心神,擎着昆仑枪,走向已经低下头颅,失去意识的三爷。
九星灯焰苗闪烁,天上的九星格局也快完全消退了,好在我赶在时辰末之末,终于也算是完成了一切。
“死!”
我就差最后一步,解除三爷身上符篆,将他体内最后的尸气化解,就算是大事完成。
但突兀之间,一个阴沉沙哑的‘死’字贯入双耳,我一时分辨不出声源方位,下意识回头眺望。
方才厮杀之地,也并没有漏网之鱼。
方一走神,身后传来微不可闻的声响,我没回头,只通过地上的影子判断,三爷已经站了起来。
他身上尸气越发澎湃,我暗暗咬牙,不想居然还残余如此巨大的尸气。
“死!”
这回我听清了,发声的正是三爷,只是他的腔调变了。
看着影子,待他伸手掐向我后颈之时,我快速躲到一侧,昆仑枪从腋下刺出,准确无误的抵住三爷咽喉。
但我在看到他此刻青面獠牙的面容之后,一时之间有些失神。
“为何?我从始至终未出任何纰漏,你不该化为了尸身!”
回应我的,依旧是那一个‘死’字!
三爷想去抓取我的枪尖,虽然现下捉摸不透,不到万不得已,我还不想伤他。
可三爷尸化之后,神志已然不在,全凭本能行事,不断扑杀于我。
无奈之下,我只能起了杀心,站在原地等候,如若他再上前,我只能一枪将他贯穿。
“李哥,这老头背后有个人!”
齐问杰对着我呼喊,我心下一动,此刻三爷已经出了九灯阵,我转动眼目,用眼角瞥见了九灯阵之中的场景。
一具衣衫褴褛的僵尸,立足于内,一手点指三爷背心,同时抬首张望星空。
“人不可貌相!看似贫贱之人,却最有手段!”
我收住力道,用枪尖将三爷周身符篆破除,九星灯阵之内的就僵尸也越发凝实。
“天不绝你!”
我用枪身将三爷抽翻在地,镇阴旗甩开,罩在他身上,令其被暂时压制,无法动弹。
一瞬之间,他的面貌就恢复了正常。
“养尸人,控尸手段高明,临了却被一口尸气反控了。”
我摇了摇头,心下也大为惊讶,这口尸气太邪异了,居然让我产生了幻觉。
如果我想的没错,这口尸气是带着怨恨,拼着共死,也想让我把三爷刺死,给他陪葬,所以才让我误以为三爷已经成了尸煞。
托枪走到近前,尸气所话的僵尸愈发慌乱,但注意力并不在我身上,依旧在抬头望星。
同时我发现另一桩奇事,他除了一手操控三爷,另一只手居然是在快速的掐诀推算。
“你,会卜算?”
我开口问了一句,他没回答,我就跟他一起抬头看了下夜空中的星辰。
“天枢黯淡,瑶光大盛。终于,还是我赢了。”
一语成谶,衣衫褴褛的僵尸寸寸崩碎,顷刻间化为烟雾,被我用昆仑枪一扫,便涣散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