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在京城几十年屹立不倒，绝不是因为有钱或是只拿手上的兵权，而是因为谢家根基稳固，背后的人更是通了天。
自己的女儿若真是能嫁过去嫁到谢家，那孙莹莹这一辈子也算是放心了。
这会儿舞会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只剩下悠扬的小提琴音缓缓流淌。
林小朵垂首，面上淡然无波，“我跟他素不相识，今日刚刚见面，算不上有什么了解，更不知道他的身份。”
她把话说死，不给孙莹莹再问下去的余地。
“那从你刚才见他那一会儿，你觉得他怎么样？”莹莹问。
“这……”
林小朵听到这话眉间微蹙，嗓子有点儿发干。
对于谢玉林，从相识的第一眼就知道他一定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可要说是了解，好像林小朵对谢玉林这个人真的没有什么了解。
或者说她不愿意承认，她自己甚至都没有用心留意过林谢玉林的任何东西。
这会儿孙莹莹应对着谢玉林，越看越满意，也没把林小朵当外人，半晌林小朵不说话，一脸为难。
她才发现自己问林小朵的话有些多余。
“嗨，你瞧瞧我，我也是老糊涂了，都说了你们俩不认识，我问你他怎么样也是我思虑不周，你别往心里去。”
“没关系的。”
林小朵浅笑，和从前一样乖巧。
话题从男人身上一下扯到了孙莹莹的女儿，又转到了旗袍花样上，两人足足说了一个时辰多一点。
白晓媛想要副局长的位置，那么林小朵的着手点只能是孙莹莹。
她耐着性子把每一种花样都给孙莹莹讲解了一遍，等到林小朵把每一样花纹的出处，颜色还有象征的意义都跟孙莹莹说过之后，时钟敲过了11点。
“哎呀，都这么晚了，你看看我真是过分了。”孙莹莹心里觉得过意不去。
人家是客人，就是再亲和，也没有缠着人家说到半夜的。
女孩子名声顶重要的。
孙莹莹担心她回去不好交代，便问林小朵，“要不你给吴佳打个电话让他们安心，你今晚就住这里。”
“谢谢您。”林小朵摇头。
“不用了，前面出去一点就有吴家的车，他们应该在外面等我，您不用管了，那些花样我刚跟您说完，您可要记一下，回头让女儿好好挑挑。”
说着起身要往外面走。
孙莹莹心里记着花样的琐碎，又心系女儿，也不好再留林小朵，只吩咐了家里的佣人亲自送出去门，剩下的她便也没上心。
月影稀疏，几个星星衬托着月亮闪闪发光，地上好似镀了一层银色的纱幔。
林小朵从局长家的别墅出来，耳边寂寥的风声舒适惬意。
重生前，她都是踩着每一天的月光工作的。
心情舒适，她身体也跟着放松，走起路来的时候便什么都没注意，只仰头感受着晚上风里的寒意。
视线一转，蓦然，林小朵愣住。
局长家的别墅在市中心的位置，旁边都是一些豪华却老旧的房子。
西宁的建筑风格和北城的建筑风格迥然不同，可房子和房子之间的。形状都是差不多的，格局也都一样。
就在她斜对面的一栋小洋楼里，二层的窗子亮着灯，白色的窗帘严丝合缝，却因为光线的作用两人的影子投射在窗帘上。
林小朵做杀手做了十几年，她对每一个人的概念都是清晰的，包括他的影子，而此时，她看到的两个影子中，就有她认识的。
窗户上的影子分明就是刚才在别墅里见过的局长。
过了11点，局长不在自己家别墅却在自己家别墅对面的一幢小房子里和另外一个年轻的女人。
林小朵似乎嗅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夜色浓郁，街上的路灯隔得很远，小洋楼的大门沉浸在黑暗里，林小朵趁着黑暗走进了那栋房子，悄无声息的爬上墙，站在墙体上。
她听到里面一个男人的声音想起。
“小心肝儿，你再等一等，等一等，我就跟她离婚娶你。”
这个声音正是西宁政府新晋的局长，孙莹莹的丈夫的声音。
林小朵看着窗帘上男人的影子周身温度骤然下降，几乎是习惯性，她抬手，手指比作一个手枪的形状，对准了局长的脑袋。
此时，男人声音落下，又响起了一声娇滴滴的娇嗔。
“人家才不要，这样的话你都说了多少次了，每次亲热之后你就忘，今日我说什么都不要跟你在一起了。”
女人声音娇娇软软的，甚至从这清甜的嗓音里就能听出这是女人的年纪。
窗帘上女人身体，姿态曼妙，长发随着动作如海浪摇摆，那一把就能握住的细腰，让人遐想连篇。
男人不知道又说了什么，埋头在女人的身上窃窃私语浓情蜜意。
女人半推半就，娇嗔笑语不断。
之后两人抱着一起消失在窗帘上，屋里橘港的灯光还亮着，缓缓从窗子里倾泻出来一些细碎的声音。
墙根儿听到这里，林小朵觉得没什么意思，便从墙上跳下去，却不想一下看到了隐匿在黑暗里的吴世文。
“你是谁？”
吴世文从黑暗里慢慢走出来，他定定的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女人。
吴启明跟他说过，张家最是封建死板的家庭，古旧的规矩一个接着一个，甚至在张家借住一晚上都要住在偏房。
连他去张云熙父亲房间里喝酒，张家的老太爷都不允许。
生长在这样一个家庭里的女人，身手不凡，性格火爆，甚至还有去听人家墙根儿的胆子，这样的女人绝不会是张家的人。
直白的话消融在黑夜里，瞬间没了踪迹
林小朵淡淡，连傻子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再想想自己刚才从墙上一跃而下的姿态，林小朵就知道什么借口都没用了。
“我是谁，你问我是谁？”
林小朵冷笑，仰头睨着吴世文继续说道，“我是张云熙，不对，或者我应该问你吴世文，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才应该是张云熙？什么样的张云熙才应该是你们家认为的张云熙？”
话让吴世文愣了一下，他张口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回答不出来，我来替你答。”
林小朵走到吴世文的面前。
她冷冷的说道，“你觉得我应该是一个任人欺凌，一个人谁都可以拿捏的软柿子一样的存在。甚至我都不能有自保的本事，因为那不是你想象中的张云熙，不是你们吴家想要的张云熙，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