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无言闻言眸子一沉,他不过是烧点热水来洗个澡,娘连这点柴都不舍得?
“娘,这热水我要烧开洗个澡,我这身上还沾了不少的血腥味。再说我下午还要去县里把这黑熊给卖了,总不能一身血的去卖黑熊。”季无言还是耐心解释说道。
岂料柳氏把脸一挎,用脚把地上散开的柴火踢到一边去,一边踢一边说道:
“这血腥味去河里用凉水洗洗不就成了,家里若是人人都像你这样用热水,哪里还有柴烧,难不成叫我们一家老小都去喝西北风?”
季无言没再说话,起身把锅里温热的水用葫芦瓢舀进水桶里。
柳氏连忙坐到灶前的小马扎上,把灶里的柴火撤出来熄了,面上露出心疼的样子来,似乎季无言烧了两根柴就像要了她的老命似的。
“无言你用了我这么多柴,明日可要去山上把这柴砍回来还我,一根不能少!”柳氏说的理直气壮,丝毫不心疼季无言身上的伤势。
季无言拎着水桶有些吃力,觉得胸口隐隐闷痛,轻抚一下,没时间管这些小痛,回应道:“儿子知道,明日我就去山上砍柴。”
柳氏看着季无言的背影冷笑起来,她还以为季无言有多硬气,不还是乖乖的听她的话不敢反抗,这个陆澄澄也就是个小丫头片子,这个家终究还是她老婆子说了算!
季无言拎着一桶温热的水回到茅草屋,陆澄澄见他回来给他搭了把手,而后把水倒进了浴桶里。
陆澄澄伸手去摸浴桶里的水,这水分明就不是热的!只有一点温度。
“你不是去烧热水了吗?”陆澄澄疑惑的道。
季无言摇头,指了指陆澄澄脏兮兮的小脸,“家里没柴了,这水凑合也能用,你先把脸洗洗。”
季无言在瞎说!
之前在厨房陆澄澄还见着了那灶旁边捆起来好大堆的柴火,怎么到了这会就没柴了?
“这才四月天,你身上又有伤,用这么凉的水洗怎么行?”陆澄澄着急道。
季无言望着她紧皱的眉头,眼中露出的是为他打抱不平。
“确实没事,先凑合凑合吧,下午我们还去县里卖黑熊,若是再不去就要到夜里才能回来了。”季无言安抚陆澄澄说道。
陆澄澄用脚趾盖想都知道是柳氏在从中作梗,她又是恨又是气。
恨那老妖婆怎么这么狠,气季无言性子太平,怎么老被柳氏虐待欺负,但她现在寄人篱下也干不出什么挺身而出的大事。
“那你先洗。”陆澄澄说道,转身就去了外屋。
季无言拿起陆澄澄放在一边补好的衣服,原本破洞的地方已经补了起来,针脚密密麻麻,严丝合缝,他拿着衣服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
趁着季无言洗澡的功夫,陆澄澄才有功夫查看自己腰间的荷包。
这样的荷包在乡下看来很普通,一点不起眼,陆澄澄深吸一口气,
默念:“变大!”
哎,怎么没有反应?
陆澄澄疑惑,不过没深入研究,直接打开荷包从底部抓出一把散发着微弱金色光芒的种子。
荷包中的种子看起来都是教授之前让她种进实验田里的种子,可是这金色种子是哪里来的?
陆澄澄捏起一粒种子,正好茅草屋门前是一大块土地,,陆澄澄随意找了个角落用石子刨了个坑,把那粒金色种子扔进去,再用石子围了一圈做个记号。
陆澄澄蹲在土墙脚感叹,这古代没有水泥地倒是方便了她试验,就是这土踩多了有些夯实,看着不是很肥,不知道这种子能不能长起。
陆澄澄做完这一切后拍了拍手,抬头望着天空,随后又把视线转移到这两间茅草屋上来,这些种子指不定是她发家致富的关键!
季无言从门里走出来,浅灰色的破布衫穿在他身上,衬托出别样的气质。
“现在就去县里,不然等到半夜回村,这山路上估计还有野狼。”季无言径直的往前走,示意陆澄澄跟上,放她一人在家莫名有些不放心。
季无言带着陆澄澄走到大瓦房门前,蓄力背起那只狰狞的大黑熊,刚把熊扛上背,胸口便猛的一下刺痛,激的季无言腿脚一软没站稳,险些被熊压着。
陆澄澄赶紧搭手扶着季无言结实的胳膊,惊慌道:“天啊,没事吧!”
季无言皱着眉头,咬牙直起腰板,对陆澄澄安慰一笑:“没事,没站稳,走吧,早去早回。”
陆澄澄看他一副没大事的样子,才放下心跟着走,回头望了一眼隐秘角落那颗刚种下去的种子,不知道是不是她看花了眼,那地上似乎冒起了一个绿芽?
哎,不管那么多,先去县里把这黑熊卖了。
“娘,我去县里卖黑熊。”季无言冲着大瓦房里喊道。
柳氏这会还在指责季茹和季大强乱了阵脚,听到季无言在门口喊着,顿时眼里就笑开了花。
田凤转悠着眼睛,“娘你不跟去看看吗?这黑熊可是能卖不少钱呢,老二会不会?”
柳氏从鼻孔里哼出声,也知道田凤说的是什么意思,“他若是想要把这钱藏着,我少不得要给他好果子吃。”
柳氏这话说的音调极其高,其实就是说给门外的季无言听的。
陆澄澄听着这话,心里实在不是滋味,可季无言就像个没事人似得,自顾自的往前走。
“季无言,你就没想过要单过吗?凭你的本事,把日子过好不是问题。”陆澄澄试探性的说道。
“季家于我有养育之恩,那年战乱,多亏了爹,我才能活下来,养育之恩与救命之恩不能不报,这是应该的。”季无言面色清冷,淡淡的说道。
但仔细听是能听出来季无言语气里的隐忍。
季无言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方才洗澡时他就见到自己胸前的一片淤青,这会竟觉得伤势好像更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