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王宝儿,一头的金钗,都恨不得把全身值钱的东西都装上。
程墨搞不懂,这是来施粥的,王宝儿是要用她那戴满戒指的手给百姓舀粥,还是用她那长长的流仙裙来给城隍庙拖地?
“天气炎热,小妹不适应也是应该的,程公子许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得已正好碰上了小妹,宝儿你别哭了,省的妆哭花了又闹的难看。”王珍儿又说道,顺手扶稳一旁颤颤巍巍的老人家。
江城县的乞丐大多数都是上了年纪,或是缺胳膊少腿的没什么活计。
王珍儿获得王县令的同意,每逢初一十五就来施粥三天。
自然,这其中的银钱大多数都是王县令四处搜刮来的。
王珍儿几句话就打了圆场,给程墨解了围,又让王宝儿哭不出来。
程墨没什么反应,轻声道了句谢撸了袖子帮起王珍儿施粥。
程尚暗自咂舌,这才是官家的风范,瞧这王宝儿,仗着家里姨娘得宠,尾巴摇的都要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了。
王宝儿一口气憋在肚子里,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
不论她做什么,王珍儿都是一副淡漠的样子,她使多大的劲都像打在棉花上一样。
姨娘总说她蠢笨,可明明就是这王珍儿油盐不进,着实不好对付。
两人施粥结束后相约在城隍庙里逛一逛,到底是本着姑娘家的规矩,王珍儿也不会与程墨多靠近。
逛了一半时两人就遇见了陆澄澄,陆澄澄和王珍儿相视一笑,倒像是多年未相见的老朋友一般。
王珍儿性子清冷,在闺阁里也没什么手帕交,见陆澄澄这幅心思澄明的样子,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就弥漫在心中。
季无言正在排队给陆澄澄买炒货,香喷喷的栗子一下子就勾起了陆澄澄的馋虫。
王宝儿自知没趣,早早地就回了府。
程墨上前跟陆澄澄打招呼,王珍儿言笑晏晏的顺着程墨道:“澄姑娘好,姑娘这是在这吃糕点?允许珍儿厚着脸来凑一凑?”
陆澄澄还愁着不知道怎么开口,王珍儿就径直送上门来了。
“王小姐块坐,别客气,叫我澄澄就好。”
“心思澄明的澄?”王珍儿看着陆澄澄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问道。
“是呢。”陆澄澄盯着季无言的背影,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卖炒货的这家生意极好,排的队早就乱了。
季无言去的早,站在篷子底下等了好一会儿,可这些买炒货的不是女子就是小孩,他一个男子夹在中间甚是难堪。
这伸手不是,不伸手也不是,倒叫季无言好一阵尴尬。
陆澄澄眼尖,又看见王珍儿衣料上的花纹,一下子就确定了这是兰香阁做出来的衣裳。
“这是兰香阁的衣裳?这花纹真好看。”陆澄澄毫不吝啬的夸奖道,摸着王珍儿衣服上缠丝花朵。
王珍儿也不嫌弃陆澄澄一身粗布麻衣,“我也是觉着新奇,如今县城里只有兰香阁一家有这样的花纹衣裳,不过贵也是真贵。上次我去看了那双面绣扇子和新推出来的苏绣帕子,上面的图案当真是栩栩如生,让人称叹。”
王珍儿迅速取下腰间的荷包给陆澄澄看,陆澄澄只匆匆看了一眼就知道这荷包出自她手,不过她也装模作样的摸了一把手啧啧称奇。
“也不知是哪家的娘子,能有这么巧的手,这娘子必定是蕙质兰心的性子。”
程墨难得的嘴角一抽,“澄姑娘在自谦?这兰香阁的花纹样式和苏绣听何掌柜说可都是澄姑娘想出来的。”
程墨拆穿陆澄澄,陆澄澄虎着脸,瞪了程墨一眼。
程墨这种男人,放在现代也就是死直男一枚,估计也是讨不到媳妇的人。
两人现在又是合作关系,陆澄澄全当程墨在打趣她罢了。
王珍儿惊喜出声,把王县令跟她说要跟程墨处好关系的事远远的忘在脑后,跟陆澄澄熟络的聊起天来。
陆澄澄穿过来还没遇见过性情相近的女儿家,一聊起天来从衣裳首饰再到儿时玩闹,根本就停不下来。
偶尔程墨也在其中穿插两句,笑声都要顶破了头顶的帐篷。
季无言听着身后几人一口一个“程公子”、“澄姑娘”心里就一阵恼火,他在这里夹在一群妇孺之间买栗子,他的小媳妇就差两腿一蹬要跟别人跑了。
季无言敲了敲桌子,把提前拿好的装栗子的纸袋往那摊贩手里一扔,黑着脸厉声道:“一斤栗子。”
“咚。”
十文钱一股脑拍在桌上发出声来,周围人都被这气势吓的不敢出声。
顿时卖炒货这里就安静下来,那摊贩哆哆嗦嗦的收了钱,给季无言装好栗子,恭恭敬敬的递给季无言,他的小心脏一阵狂跳。
不知道还以为季无言来闹事的,一旁有个年纪小的孩子,一见季无言这张阴沉无比的脸,“哇”的一声就要哭出来。
身边的妇人眼疾手快堵住小孩的嘴,随即对着季无言讪笑起来。
季无言干脆利落的拿走栗子,整个人行云流水的挤到陆澄澄面前,身后卖栗子的地方又热闹起来。
陆澄澄拿起栗子觉得栗子少了,客套的就推到程墨和王珍儿面前。
季无言坐下,眼睁睁瞧着他辛苦买来的栗子被陆澄澄送给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