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媳妇……”玉婶艰难开口。
陆澄澄看出玉婶的窘迫,不着痕迹的从腰间荷包里拿出一袋种子来。
“玉婶,您信我吗?”陆澄澄真挚的道。
玉婶愣住了,顾不得面上的泪痕就挽住了陆澄澄的胳膊,虽然不知道陆澄澄想做什么,可是看陆澄澄这里什么也不缺,玉婶就像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
“我信你,我自是信你!六六跟我都已经好几日没吃上顿好饭了,村里其他人也都好不到哪里去,接下来的日子可该怎么过……”
说罢,玉婶又举起来,她一个寡妇带着个孩子在这灾年里如何才能活得下去?
陆澄澄把种子递给玉婶,“这种子是蔬菜种子,就是我后院里种的小白菜,这小白菜长的也快,您先回去种试试,浇水的话,就取一小捧水沿着根滴下去,一日多滴几次就好。”
陆澄澄把话说到这份上,玉婶才好意思接下,她摸着六六枯黄的头发,哽咽道:“只要几滴水,真的吗?哎,我这也真是没办法了……”
没办法只能试试陆澄澄给的蔬菜种子,谁不知道大齐种不出来好蔬菜,更何况是这种消水少还长得快的,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六六这几日若是饿,就来我这里吃点东西,我每日都要去县里,家里的东西也用不上,只是,这事不能叫让旁人知晓。”陆澄澄说着,声音不自觉的压低。
玉婶作势就要给陆澄澄跪下去,谢谢她的恩情。
陆澄澄拉住玉婶,“以后日子多着,不差这一谢,玉婶现在要做的就是填饱肚子照顾好六六。”
玉婶连忙点头,把六六抱的紧紧的。
“玉婶,若是有人问您这种子哪里来的,就说是我给的,让大家伙来找我要。”陆澄澄说道。
玉婶却疑惑了,灾年来临,谁不都是顾着自个,陆澄澄竟然愿意无私的把种子分享出来。
“好!”玉婶应下,又拉着六六给陆澄澄道谢。
村里的两口水井都被徐正义让人看起来了,要想接近很难。
夜半时分,村里一片寂静。
陆澄澄轻手轻脚的出了家门往村里的水井处走去,可刚到那里,就看到徐狗带着一个大汉子,一人一棍把看守水井的徐大柱和徐修给敲晕了。
陆澄澄连忙藏在暗处,她可不想也被徐狗给敲晕。
徐狗跟那汉子两人打水,挑水,运水,来来回回折腾许久。
看这架势,是想把水井里仅剩不多的水给搬空了。
陆澄澄转身就往村长家里走去,夜半时分,徐正义也饿得睡不着觉。
虽说灾年之际,皇上开恩下令免收赋税,但杯水车薪,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他们连吃的都没有,现在县里卖粮油的店铺已经不多了,有的也都被有钱人家给把控在了手里。
今年,怕是要有许多人饿死了。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了徐正义的沉思。
徐正义也没什么不耐烦,立马下床打开门,一见是陆澄澄,不明白的开口问道:“这个时候来有……”
“村长你快去看看,徐狗在那里带着人把水井里的水都给运走了!”
陆澄澄的话犹如惊雷一样炸开!
徐正义鞋子都顾不得拔起来就把村里其他汉子都喊起来去水井那里。
这若是没有吃的,他们能吃草木,去山里捉动物吃。
可这若是没水,那必定是活不成。
徐正义举着火把带着一批人怒气冲冲的去往水井,果不其然,一行人把徐狗抓个正着。
听说有人在村里偷水,谁还睡得着,本就饿的心烦意乱,这会还不跳起来。
一时间村里的人都聚集在一起,徐狗手里的水桶被夺了下来,水洒了一地,徐正义心疼不已,连忙把水桶里剩余的水全都倒回水井里。
这不是水,这是他们的命啊!
“你个好小子,村里人都指望这点水活命,你全给偷了,你想让一村子人都去死不成!”徐正义指着徐狗的鼻子骂道。
徐狗反驳说道:“左右都得死,一共就这么多水,谁抢到谁有本事!”
徐狗话音未落,居然真的有人跃跃欲试想要直接上去抢水。
就算一户一桶水,这两口水井也支撑不了几天了。
“咱是一个村子的人,你做出这种事来反而不以为耻?”徐二大爷咳嗽两声,面色极差说道。
“二爷。”徐正义让了个身位给徐二大爷,两只手都扶住二大爷。
“把徐狗关林祠堂里,这水井也不用人看了,都散了吧。”
徐二大爷说道,反正水井里也没水了,就让这些人搅和去吧。
他想把这件事情大而化之,毕竟这个关头大家都想着怎么弄口吃的和水,哪里还有心思管徐狗。
陆澄澄没说话,只觉得时机还没成熟。
一场闹剧就这么结束了,可是徐狗却不甘心,被拉到祠堂里时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被关到祠堂里,若是没有人给徐狗送些吃喝去,徐狗就只能在祠堂里自生自灭了。
等到人群尽数散去,陆澄澄环顾四周,确认周围都无人之后,把研究室的水龙头给打开,哗哗的对着水井放水。
可她又怕水流声音太大,引来周围的村民,只敢让水流顺着井壁往下流淌。
就这样直到凌晨,陆澄澄的手都举麻了,看见水井里升起来的一点水线才放心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