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玩街鱼龙混杂,不少人见有栏目组当场辨别真伪,立刻就抱着自己淘来的宝贝上去求教。现场一时间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傅云云拉着傅众生站远些避免被人挤到,视线在那些藏品中晃了两眼,粗浅判断还真意外瞄到了几件宝贝。
摄像机前的专家言语风趣、经验老道,让在场众人纷纷叹服,不时引起阵阵掌声。
“倒是有两把刷子,只可惜几百年下来好多传承都断了。”傅云云顾自念叨着,不禁唏嘘。
想当初她走南闯北,总有新鲜的方法学习,可现在所谓的专家却远不及她。
“这幅画构图精妙,笔触大气磅礴……”
傅云云越听表情越纠结,直到专家一句“确认是真迹无疑”准备说出口,她,终究还是没忍住,“抱歉,打断一下,我有异议。”
“这位小姐是有什么高见?”原本侃侃而谈的专家停下,目光幽幽的望着傅云云,虽然不见愠色,可明眼人都能瞧出来不对劲。
主持人笑容僵硬,这可不是节目安排的事故,“这位小姐年轻气盛或许是有疑问,不如请何老再深入讲解一下。”
这话听得何老心情舒畅,也不计较之前被人打断的事情,“这幅画……”
“是赝品。”傅云云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众人听到。
空气静默一秒传来一声嗤笑,带着浓浓的调笑与不屑。
“谁家孩子,年纪不大胆子不小,恐怕好东西都还没见过几个吧,口出狂言。”
“就是,还大言不惭的质疑何老。”
“但是不是真有问题啊?”
“说不准。”
……
何老嘴角下拉,周围的议论声悄悄入耳觉得脸面上挂不住,他自恃学识高,脾气也爆,放下古画来到傅云云面前。
“这位小姐,家里大人没教育过你,长辈说话的时候不要打断吗?”
“这幅画不是真迹,而是别人临摹的。”傅云云挑眉莞尔,这些所谓的专家学艺不精还不知道不耻下问。
“无知小儿,我学术一生,难道连最简单的真伪都分辨不出吗?”何老冷笑,声调也不由拔高了几分。
傅众生有些抵触人群,握着傅云云袖子的手紧了紧,身子不适的紧绷着。察觉到弟弟的异样,傅云云轻拍了下他的手,放缓了声音道:“我们马上离开,别害怕。”
她改为握住傅众生的手,想要找一个僻静的角落让他缓和下情绪。
“这就要走,是怕了?”何老心情不爽,怎么可能轻易放他们走,“我也不是小心眼儿的人,只要你承认自己少不更事,认个错就好。”
眼看傅众生脸色苍白,身后的人却纠缠不休,傅云云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何先生,我敬您年纪大受不了刺激,但做人不要得寸进尺。”
“狂妄。”何老脸色铁青,更加不肯罢休,“我在文玩界混迹多年,还从来不曾出错。今儿请大家伙儿做个见证,如果她能推翻我的印证,今后我就再也不鉴别文物真伪了。”
“何老,您德高望重,何必跟一个小辈儿怄气。”主持人见状不对,跳出来圆场,“后面还有那么多人等着您金口玉言辨真伪,您要为了这点儿事耽误时间,到时候累着的还不是您自己?”
主持人话里的台阶给的漂亮,何老受用的展颜一笑,趾高气扬的抬头。“也对,小辈不懂事,我何苦要和她一般见识,拉低了自己的身份。”
这人说他胖还喘上了,真是可恶。
傅云云安置好傅众生拍拍他的手背,折返回人群中,“何老,你刚刚的话还算数吗?”
何老端详着古画,闻声一抬头,没想到这狂妄小辈还敢回来,冷笑着看着她,“当然算数,可如果证明你错了又该如何?”
“随你处置。”傅云云无所谓的耸肩,活脱脱一个赌场老手,设下圈套等着对方乖乖上套。
导演看出形势偏离,有眼力见的停止了拍摄。
主持人来到傅云云身边低声劝着,“这位小姐,何老是这方面的权威,你服个软就过去了,别扭着,省的到时候吃亏丢脸。”
主持人提前了解过各位嘉宾,这个何老可远没有表面上那般和颜悦色。
傅云云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她对主持人善意一笑,可今儿她就是要给这所谓的何老当头一棒。
她大步来到场中央再度展开刚刚那幅画轴,垂眸细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何老环抱着胳膊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笑了笑,“看不出就承认自己错了,不要在这里浪费大家的时间。”
话音刚落,傅云云就有动作了,她打开一瓶矿泉水泼到画上,众人一阵惊呼,古画的主人更是一声哀嚎就扑了过来。
“你这是做什么?!”古画的主人气的脸色潮红,如果不是因为面前是个美女,他早就动手理论了。
傅云云不急不缓的抖了抖水,指着画的下角落,“这幅画的是临摹的,为了不破坏画,他用了其他方法加印落款。”
随着话音落下,古画的右下角缓缓浮出一行小篆体,后面还跟着一个私人印章用以证明这副画是被人临摹的。
说来也巧,这幅画当初还是经她手处理的。
周围群众看着画发出一阵惊呼和倒吸凉气的声音。
“有字,有字出来了!”
“天呐!”
何老看着那个慢慢浮现的落款,眼框瞪裂,脸色煞白,呢喃着:”不可能,我判错了?我不会错的……“
“这个真的是赝品!”画主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巨大的落差让他有些难以接受,“完了,这下赔惨了。”
“虽然不是真迹,不过也是一副上佳古画仿品,够你赚的。”傅云云挑破了人家的暴富美梦,还是出言安慰,毕竟这副画确实也价值非常,尽管是仿品。
那人迟疑的看了傅云云片刻,回过神连忙点点头道谢。连何老都看走眼的物件儿,她却能够轻易看穿,说的话一定是有保障的。
打脸不过三秒钟,局面瞬间扭转,所有人都不敢出头只是默契的将目光落在何老身上。有些曾经与何老有过节的人讥讽的笑着看后续,这场面就像是一记记耳光狠狠抽在何老脸上。
“何老,您输了。”傅云云歪头看向何老,脸上却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一派轻松,“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希望您能牢牢记住今天的教训。”
“你……”何老脸涨的通红,他伸着手指着傅云云嗓子发紧,连句完整话说的都很艰难。
“记得愿赌服输,我还有事情要忙,先告辞了。”傅云云胸中郁结的火气疏散,愉悦的对老人挥挥手。
“欺人太甚!!”何老瞪着她的背影,终于喊出一句完整的话,手指气的都在发抖。
“何老,您德高望重难道要当众赖账吗?”傅云云讥讽一笑,转过身看着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