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郡主,现在只能称一声秦夫人了。
就在皇上对秦夫人的处置出来之后,汝阳伯府老太太和汝阳伯夫人哭着闹着,险些将秦夫人休弃,生怕她连累了汝阳伯府满门。
最后还是新鲜回家的五小姐马娅娅提醒了众人一句,秦满当初是皇帝圣旨赐婚,汝阳伯府私下将人休弃,形同抗旨。
汝阳伯有些意外,流落在外的便宜女儿竟有此等见识。不过马娅娅的话提醒了他。在老太太又逼迫他请旨替死去的弟弟休妻时,将早朝时皇帝对秦夫人的袒护之意说了。
老太太一直不满意秦夫人这个儿媳妇,一开始是因为清河长公主的养男宠的作风问题,认为有其母必有其女。
之后秦夫人与次子夫妻恩爱好得蜜里调油,老太太又认为秦夫人勾得儿子不务正业,整天想法子给次子院里添堵,最后小夫妻因为妾室成功离了心,老太太便整日拿嫉妒、不贤说事。
可是有皇上压着,老太太再多不满也只能憋着。不过休不了秦夫人,秦夫人生的那个不讨喜的孙女马盈盈,皇帝总该管不着吧。
老太太嫌弃这个孙女被她娘养坏了,怕她拖累了马家其余小姐的名声,又闹着要将马盈盈族谱除名,赶出马家。
至于同样是秦夫人生的马珺,因为是孙子,还是年轻有为的嫡长孙,若不是怕汝阳伯夫人再闹,老太太其实有心将马珺过继到大房。
早朝才决定的对秦夫人的处置,当日中午秦夫人就被锦衣卫押送去了流云观。
皇帝并没有说不准送行,甚至还允许秦夫人带一个丫鬟随身服侍。这待遇可一点不像罪犯该有的。
马盈盈和马珺兄妹俩都来给母亲送行,马珺见到是锦衣卫护送,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安。
而马盈盈见母亲连贴身丫鬟珊瑚都带上了,皇帝还派了身边的寿喜公公一路送至流云观。看寿喜公公对母亲一如既往地的热情,马盈盈忐忑了两天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当着众人的面,秦夫人宛如一个寻常的慈母,叮嘱马盈盈兄妹俩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当差、好好和小姐妹们相处云云。
秦夫人走后,马珺难得做了一回马盈盈期待的温柔宠爱她的好兄长,一路将她送回房休息,吩咐丫鬟给她煮安神茶,叮嘱她不要理会别人的闲言碎语,有什么事随时让丫鬟找他等等。
马盈盈没觉得被安慰到,反而感到很讽刺,以前满心期待的好兄长终于变成了现实,可代价却是一直宠着她、护着她的母亲再也不能陪着她了。
“我累了,哥哥有事自去忙吧。”
马珺感觉到妹妹情绪有些不对,只是并未多想,他确实有要紧的事情要忙。
马盈盈并没能好好休息,马珺离开不久后,从来没登过郡主府大门的汝阳伯府小姐们,组团前来探望。
不过显然除了马娅娅有几分真心,其他几位马小姐都是来幸灾乐祸的,尤其是前不久被搅合了下聘的马燕燕。
“盈妹妹还不知道吧,祖母生怕你和你娘败坏了我们伯府的门楣,已经决定要将你们母女逐出家门呢!”
“是连族谱上的名字也划掉了哦!”
“从此以后,你可别再自称马盈盈了,‘马’这个姓氏你可不配拥有!”
混在人群中的马娅娅,担忧地看了马盈盈一眼。
马盈盈的脸上并没有马燕燕预想的惊慌失措,她倔强地昂着头,用力睁大双眼注视着每一个人脸上的嘲笑,仿佛在记住今日的耻辱。
“我的姓氏是父亲给的,我和我娘早就与你们汝阳伯府分了家,你们有什么资格剥夺我的姓氏!”
“还有,这里是我家,你们既然作了恶客,就别我动手赶人。”
“来人,将这群落井下石的混账东西给我打出去!”
也不知秦夫人如何御下有术,尽管她现在落难进了流云观,家中的下人竟没有生乱。马盈盈一发话,管家立刻听令,指使下人拿着扫帚赶人。
正在这混乱之中,突然宫中的女官到访:“传皇后娘娘懿旨,召马乡君入宫觐见。”
“马乡君?”
马燕燕不知脑补了什么,朝女官赔笑:“姑姑,你口中的马乡君,应该是汝阳伯府的小姐吧?”
她满眼都写着:“是我,是我……”
女官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目光一转瞥见一脸倔强地昂着头,看着就十分冷静端庄的马盈盈,登时心里就分出了高下来。
“若是马乡君的父亲当初没有分家自立门户,马乡君现在也算是汝阳伯府的小姐。”
宫里人说话总是习惯滴水不漏,马燕燕一听就不高兴了:“她算哪门子伯府小姐,马上都要被祖母族谱除名了!姑姑是不是搞错了,皇后娘娘怎么会封一个叛国谋逆之人的女儿做乡君吗?”
女官脸色一下子冷淡下来:“马小姐说笑了,秦夫人有罪没罪,不是我一个小小女官能置喙的,皇上、皇后娘娘做什么决定,也不是下官能过问的。”
“不过,马小姐放心,你的疑问,下官稍后会向皇后娘娘转达的。”
马燕燕刚才说的痛快,一听女官要向皇后告状立刻慌了,想要开口求饶,可惜人家已经不搭理她了。
一路追着女官出了郡主府大门,却看到门外竟然停了乡君规制的马车,看到马盈盈坐了进去,可把马燕燕嫉妒坏了。
乔舜英也很快听闻了马盈盈被赐封乡君的消息,不免感叹皇帝心里果然还惦记着清河长公主的恩情,刚撸了秦郡主的爵位,又补偿了一个爵位给清河长公主的外孙女。
和乔舜英这样想法的人很多,盛京百姓都怒赞皇帝既兼顾大义又不忘旧恩,是个英明仁厚的好皇帝。
宫中的皇帝听到这样的传言,自然也是满意的。
唯一让乔舜英不满的是,秦夫人怎么这么鸡贼,都已经不在皇帝眼皮子底下了,怎么还不联络乌魇大师!
林如晦这边都已经查到取走马盈盈挂在老槐树上的数字密信的人了,可乔舜英派去监视秦夫人的几只猫,却迟迟没发现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