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出手,绝不会下这种不痛不痒的毒,八字克夫,命硬,流言……这些算得了什么,真正有能力的人根本不会在意,过上一年半载谁还记得这件事。忠靖侯府只需用好处堵上这些受害人的嘴,又不是什么致命的毒药,谁还会放在心上。”
南平县主仿佛教导一般说道:“若要出手,务必一击必中!”
三夫人坐立不安,紧张地看了女儿一眼,忍不住对着南平县主赔笑道:“母亲,太医不是说是过敏吗?怎么扯上中毒了?”
南平县主没有理会三夫人,只目光灼灼地望着乔珍珍:“珍姐儿,还不肯说实话吗?”
“难道还要祖母去你房里将你看的那本毒经搜出来?”
“毒、毒经?母亲,您是不是误会了,珍姐儿一向胆小乖巧,怎么会看毒经这种书呢。”
三夫人急得站了起来,又一迭声地催促乔珍珍赶紧解释。
“祖母,孙女儿知错。”
乔珍珍认命地跪在南平县主面前:“是我在花祈宴上给各家小姐下的毒,我不想害人,只是想破坏乔飞琼的花祈宴。”
“孙女下毒害人,自知罪无可恕,可是孙女不后悔这么做。”
乔珍珍缓缓抬头,尽管害怕得浑身颤抖,还是倔强地与南平县主对视,“是乔飞琼抢了大姐姐的婚事,凭什么大姐姐被害的躺在床上人事不省,她却能风风光光地嫁给八皇子,我就是要毁了她的花祈宴,让她婚事不顺!”
“天真!”南平县主毫不留情地教训道。
“你折腾了一场,冒险下毒,可是只要忠靖侯不倒,你见到哪家勛贵为自家女儿讨个公道了?”
“花祈宴出岔子的少之又少,可你有见过多少没有怨怼的夫妻?女子将自身的幸福寄托在花祈宴上,是最天真愚蠢的想法!”
“你确实错了,可我看你根本没意识到你哪儿错了。”
“你错在冲动无知,错在以身犯险不顾家人的担心。你费尽心机折腾了一场,可有想过一旦被忠靖侯查出端倪,他会不会放过你?”
“我当你是个胆小的,没想到你平时闷不吭声,一出手竟敢对这么多勛贵家的小姐下毒!”
“忠靖侯能堵住这些勛贵人家的嘴,若是你被查出来呢?你可曾想过你会名声尽毁,万劫不复,甚至连累父母跟着你一起获罪!”
一听到连累父母,乔珍珍身子一软,才真的慌了,“祖母,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三夫人也连忙跪在女儿身边求饶:“母亲,珍姐儿年纪小不懂事,都怪我没教好她,您要罚就罚我吧,我替她承担罪责。”
“你看看你母亲,下次动手前先想想清楚。”
乔珍珍一愣,下次……是她误会了祖母的意思吗?
“你以为真的没人能识破风蒺草的毒吗?”
南平县主示意顾氏将三夫人拉起来,对着乔珍珍继续道:“那日我请常太医替你诊治,他就告诉了我你脸上的红疙瘩,看着像是过敏,其实是沾染了风蒺草的粉末,又加上喝了酒导致的中毒。”
乔珍珍低着头坦白:“是我从毒经上看到的下毒手法,上面说这法子一般大夫诊断不出来……”
“母亲,常太医他……”
南平县主安抚地看了三夫人一眼,“你放心,常太医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不会多嘴的。至于当日去忠靖侯府的太医过后会不会发现异样……”
她转向乔珍珍,问道:“风蒺草的粉末,你是从何处得来的,又是如何带进忠靖侯府的?”
“当日出事,纵使太医诊断为过敏,忠靖侯府的人也不可能不查。你是如何做到不留痕迹地消灭罪证的?”
乔珍珍此时哪里敢隐瞒,便从找寻风蒺草开始,到如何下毒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至于消灭罪证……”乔珍珍看向了坐在祖母身边正吃着樱桃的乔舜英,“多亏了小黑及时出现,替我将荷包叼走。”
“是小黑?”南平县主面露诧异,又莫名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小黑果然是最机灵的猫!”
南平县主爱怜地将乔舜英抱在怀里,夸了又夸,即使心头有一瞬间怀疑乔·黑猫机灵得不似凡猫,也不愿往深处想。
“这一次是有小黑替你善后,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日后不可再仗着看了一两本医经毒经就肆意胡来,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是,孙女谨记祖母教诲。”
乔珍珍乖顺地跪在地上认错,脸上还残留着被人揭穿后的惶恐不安。南平县主看她这模样,实在难以想象她有胆子给那么多勛贵家的小姐下毒。
不过念及她下毒的动机是为了替乔舜英报仇,南平县主就在心里对她多了几分宽容,只是她这不管不顾的莽撞性子肯定是不可取的,思虑也不够缜密,还需好好磨练。
“你莽撞行事险些铸成大错,不可不罚,你且去小佛堂里跪着,将孝经抄写十遍。”
见乔珍珍应了,又对三夫人道:“明日起,让珍姐儿跟着兰嬷嬷学规矩,你去将珍姐儿的贴身之物收拾一下,送到凝晖堂西暖阁。”
“珍姐儿出阁前,就跟着我住,老三媳妇,你可舍得?”
三夫人赶紧应道:“我都听母亲的。”
三夫人就乔珍珍一个女儿,与女儿分开自然是舍不得的,可她知道乔珍珍跟着南平县主必然比跟在她身边要出息。
而且,乔珍珍已经到了相看人家的年纪,有了南平县主亲自教养的名头,别人也会高看珍姐儿几分。
顾氏眼神微黯,凝晖堂的西暖阁,从前一直是她家阿英住着的。
乔舜英敏感地觉察到母亲情绪低落,连忙从祖母怀中跳了下来,攀上母亲膝头撒娇,期盼她展颜,更期盼她能想开一点。
一个住处代表不了什么,乔舜英相信,在祖母心里,自己的位置是无法被人取代的。
入夜,乔舜英照常悄悄从乔家溜出来,接受猫猫侦探社的社员们汇报消息。
依旧是没有发现乌魇大师的踪迹,哦,郡主府的下人还是见着猫就驱赶,马珺将秦郡主的男宠南风公子赶出盛京了,连郡主府隔壁的宅子都逼他变卖了……这些消息乔舜英都没太在意,唯有有一件事情引起了她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