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川的朋友,听说是个大老板。那次救援的花销都是他赞助的,包括庆功宴。只是他一向低调,不喜欢张扬。”萧月说。
“今天咱们家里也是一场庆功宴,冰倩功劳第一,松涛是当之无愧的幕后英雄。”叶文秋一边说,一边警觉地向厨房张望,生怕被智遥听到。
从冰倩第一次走进楚家,到今天满打满算也不过二十天,但叶文秋和楚翰都已经明显地发觉家里的气氛完全不同以往,不仅智遥乖张的戾气在冰倩面前几乎完全收敛了,就连一向住在学校宿舍的智远也变得喜欢回家了。为提防智遥情绪失控,松涛每次都以表哥的身份在暗中充当“保镖”。智遥始终不爱说话,但松涛、智远与冰倩聚在家里总是有说有笑。这让叶文秋和楚翰喜出望外,他们深深地意识到渐渐复活的不仅是智遥,还包括这个家。
对冰倩来说,她却感觉到这些天没帮助智遥做啥事,反倒是智遥和智远一直在关照她。最近冰倩正在准备计算机考试,可是自己又买不起电脑,只能“蹭”同宿舍女生的电脑。虽然一间宿舍里的几个女生都是闺蜜,但即使别人不在乎,冰倩仍然觉得自己很没面子。所以每次来到楚家,冰倩都乘机练习电脑操作。智遥虽然是电脑高手,但只会做不会讲,每次辅导冰倩时都是说:“就这样,鼠标点这里,粘贴,复制过去,这不就成了。”
冰倩常常听得云山雾罩,幸亏智远是科班出身,讲起课来有条有理。想到这些,冰倩有时觉得自己是在“假公济私”。智遥和智远兄弟俩即使是面对面也很少说话,智远平时是个阳光大男孩,但有时情绪也会毫无预兆地失控——尤其是提到智遥的时候。而智遥平时很少搭理父母,反倒是楚翰和叶文秋在智遥面前小心翼翼地百般讨好。这让冰倩感到在楚家,反常的不仅是智遥一个人。最让冰倩反感的就是苏莹莹,她几乎每天都往楚家跑,整天缠着智远陪她打“贪玩蓝月”或“王者荣耀”,对冰倩永远是一副挑衅的目光,不时地冷言冷语讽刺几句,冰倩实在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她。
智遥今天突然说要请客,让每个人都感到意外。早在飞云岭救援的第二天,松涛就怂恿智遥:“谍战大师劳苦功高,旗开得胜,该摆个庆功宴!五花酱肘子和糖醋松鼠鱼,我已经两个月没吃到了。”
“忙着呢,没工夫。”智遥头也不抬地回答。
冰倩在旁边为智遥作证,他这几天真的是很忙。智遥第一次来到福光儿童社,就发现那里没有网站。
“我给你做一个。”智遥自告奋勇地对金菊校长说。
随后,智遥把自己在房间里关了三天,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名副其实地夜以继日。三天之后,网站“童心福光”正式上线,智遥凭着自己丹枫阁版主的身份,把网站与丹枫阁论坛做了链接,“童心福光”上线第一天点击量就多达数万,校长金菊的电话几乎被爱心人士打爆了。
这次国庆节长假,智遥前五天都到福光儿童社做厨师,用金菊校长的话说那就是——“把孩子们都给喂馋了。”经过智遥半个月的调教,几个十六七岁的大孩子都学会了烧菜做饭。尤其是儿童社的那些残疾孩子,仿佛与智遥特别有缘分,每次吃饭的时候智遥都要和他们坐一桌。
今天,智遥破例没有去儿童社。他一大早就骑上电动车跑超市,回来的时候车前车后各种食材挂得满满当当,胸前背后的衣服已经累得湿透。
“买了这么多?”叶文秋低声问。
“今天请客,请冰倩。”智遥回答的时候,像出水的鸭子似的甩着头,汗水四下飞溅。
楚翰和叶文秋交换了一下眼神,心中都是一阵惊喜。见智遥脸上流露出难得一见的兴奋,楚翰乘机提议:“请客多几个人更热闹,是不是大家都聚一聚?”
“对,把松涛、萧月、苏梅和苏莹莹……能请的都请来。”智遥答应得很痛快。
智遥此刻的欢欣,对这个家来说已是久违的喜事。楚翰和叶文秋都忍不住心跳加快,立刻一一打电话邀请。
当天色微黑,苏梅母女俩来到楚家时,二荤二素四个冷盘正巧端上桌。虽然冰倩在福光儿童社早已见识过智遥的厨艺,但这次还是出乎她的意料——一盘素拼摆成向日葵的造型,红黄绿白黑五色俱全;旁边的一盘盐水虾,盘子中心用橘子切出花瓣,每一只虾的尾巴都被剪成凤尾形状,密密匝匝地围着花瓣拼成一圈,宛如众星捧月……香气飘散的同时,更赏心悦目。
“好美的艺术品啊,真不忍心下筷子。”萧月满怀赞赏地对冰倩说,“拍个照吧,要不吃完就看不到了。”
冰倩掏出手机,发现已经黑屏。她接连按了三次开机键,手机依旧呆头呆脑地毫无反应。她心头暗自不爽——原本买的就是二手货,又坏了。
苏莹莹怪声怪气地笑起来:“哟,一个破山寨机,还好意思拿出来现眼。”
“别胡说!”苏梅赶紧制止,“人家冰倩是好学生,心思都用在念书上了。哪像你,光知道要吃、要衣服、要手机。”
叶文秋望了望冰倩手中外壳已经斑驳的手机,立即起身走向书房。这时智遥推着一把带扶手的高背圈椅走进餐厅,摆在餐桌最显眼的位置。
“冰倩,你坐这儿。”智遥说话一向简短,今天也不例外。
冰倩发现那是坐北朝南的位置,于是谦让说:“不,不,这是‘上座’,应该楚伯伯坐。”
“今天应该你坐,必须你坐。”智遥执意地说。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松涛不解,在旁边打趣地问。
冰倩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低低“呀”了一声,众人都疑惑地望着她。
“今天是我的生日啊,我自己都给忘了。”冰倩如梦初醒。
“智遥,你咋会知道冰倩的生日?”萧月疑惑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