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确实很了不起……”松涛勉强回答,他此刻特别不想听冰倩赞美智遥。
“我今天特别感激智遥……”
见冰倩一开口总是提起智遥,松涛心头被酸意笼罩了,他只得应承了一句:“今天智遥忙坏了,咱们都得感谢他。”
冰倩忽然转过身直视着松涛,眼睛里居然闪出泪影:“你不明白我为什么感激智遥。因为,今天晚上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吃生日蛋糕……噢,是第一次吃自己的生日蛋糕。”
松涛的心放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如果换了自己,肯定也要感动得流泪。但是,他心头又萌生了另一个疑惑,忍不住问:“那么,你以前的生日,都是怎么过的?”
“阿婆给我煮一碗面,外加两个鸡蛋,年年都是这样。”提起阿婆,冰倩心头忽然感觉有些想她了。
“你妈妈没给你送过生日蛋糕?”松涛问。
“别提我妈了,她当初可能根本不想把我生下来,所以她每次和我在一起,脸拉得比黄瓜都长,好象我欠了她许多债。”冰倩说着,居然被自己的话逗笑了。
松涛心头一沉,没想到冰倩这样令人倾慕的女孩,居然碰到那种冷心肠的母亲。骤然一阵江风吹来,冰倩下意识地打了个寒噤。松涛见她穿得单薄,急忙将自己身上的夹克衫脱下来,为她披在身上。松涛的手轻轻地滞留在冰倩的肩膀上,他的心跳得更加狂猛,生怕冰倩会把自己的手推开。令松涛感到快慰的是,冰倩依旧没有动,任凭松涛迟疑地将她揽在胸前。
“那……你父亲也不疼你吗?”松涛又问。
“我没有父亲。”冰倩的声音简短而平淡。
“啊!?”松涛惊讶得忍不住叫出声来。
“我是个私生女孩。”冰倩的话很平静,仿佛是在述说别人的身世。“虽然阿婆和我妈总是跟我说,在我不记事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可是我早就知道她们说的是假话。”
松涛心头掠过一丝酸楚,随即化做浓重的怜惜。他下意识地一个保护动作,抱住了冰倩的肩膀,让她向自己的胸前靠拢。冰倩纤巧的身躯缓缓地伏了下去,将头枕在松涛的腿上。松涛明显感受到冰倩的体温,一股热血蓦地直冲胸臆,他感觉呼吸火热,甚至眼前有些晕眩。
松涛定了定神,说:“我一直没看出来,觉得你一点儿都不像啊。”
“胡说!私生女孩还要专门长成什么样子吗?”冰倩在松涛的怀中轻轻蠕动了一下。
“我只是觉得……你特别开朗,活得非常开心……”松涛说。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样?是不是只能每天忧忧郁郁,多愁善感,脸色跟林黛玉似的,说不上三句话就要掉眼泪……你是不是韩剧看得太多,中毒太深了?”
“抱歉,我把话说错了,你别放在心上。”松涛有些惶恐。
“我放在心上?你以为我心眼这么小吗?我从小就活得特别乐观,以前听那些邻居指指点点的,我一点儿都不放在心上,那又不是我的错,我干嘛要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冰倩不以为然地说。
望着乖乖柔柔地依偎在怀中冰倩,松涛的心绪如同夜色中波光粼粼的江水,急剧地荡漾着。以往对任何一个女孩从来没有产生过的感觉,竟然在无意之间突如其来了,而且来得这样迅猛,这样突然。松涛几乎想飞起来,想高呼大叫。但是,怀里的冰倩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熟睡了,松涛强行压抑着内心的躁动,迫使自己安静,以免打扰了冰倩的那份安馨。
刚才,松涛还苦苦思索着如何向冰倩表白自己的心迹。可眼下,他意识到任何表白都是多余了。骤然之间,又一股热血涌上心头,这回甚至直冲脑海,松涛登时感到浑身一阵滚烫。他不暇细想,蓦地俯下头,在冰倩的耳根处轻轻吻了一记。
冰倩如同受到了巨大的惊吓,蓦然低声惊叫,慌乱地跳了起来,神色之中的惊愕远远超过了松涛的预料。松涛心头也在瞬间剧烈地狂跳起来,语无伦次地解释道:“冰倩,你听我说……我刚才真的不是存心轻薄。我只是……刚才,我一直想对你说心里话。冰倩,你知道,这些天我心里……”
冰倩连连摇头摆手,似乎想把松涛即将说出口的话堵回去。她同样语无伦次地叫道:“哥哥,对不起!刚才,我不该……那个样子。哥哥,你别误会,千万别说,什么都别说!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真的不是!哥哥,你别怨我……”
松涛火热的心一下子冷透了,他很懊悔刚才的举动。两人又坐了下来,但谁都没跟谁说话,显得从来没有这样尴尬过。
“回去吧。”冰倩许久之后终于说了一句话。
然后,直到将冰倩送进校门,她都没有再和松涛说话,只是在分别的时候轻轻叫了声“哥哥”。望着冰倩的背影,松涛狠狠在自己额头上捶了一拳。
真是个蠢材!怎么连这点儿耐性都没有?弄不好就要前功尽弃了!松涛懊丧地在心底咒骂着自己。
深夜冰倩宿舍
冰倩紧张地向宿舍走去,脚步很急促,她感觉似乎有什么可怕东西在尾随着自己,急着想逃开。不过,冰倩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惧怕什么,反正不是松涛,虽然耳根处依旧热辣辣的,但她对松涛并不反感,相反对他的怀抱依稀存在着某种依赖。
宿舍楼前,大多数窗户开黑着灯,学生们往往是在长假最后一天才返校。让冰倩没想到的是,她的宿舍居然是亮灯的。推开房门,发现安萍正斜躺在床上,似睡非睡地打盹。
安萍自入学以来,和冰倩就形影不离的闺蜜。安萍是个四川女孩,从相貌到性格无一不浸透着四川海椒的火辣和红艳,她平时待人接物都十分热心,可是如果谁把她惹恼了,骂起人来嘴巴同样“狡”得吓人。
开门声惊醒了安萍,她揉着眼睛坐起来,神色中透着些许不满,仿佛是谁得罪了她。
“冰冰,没想到你这样的乖乖女孩,居然也会离家出走啊!”安萍的话语带着调侃,显得有些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