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荼话音刚落,一条断臂从远处飞来,回头望去,只见般若鬼面巨大,血盆大口张开,将郁垒吞噬进去。
接连丧失两名身边至关重要之人,神荼霎时间神魂激荡,踉跄朝后方退出几步,斜靠在墙壁上,失魂落魄。
迦南星眸一扫,快剑削去。
只听“噗”的一声,便见一颗好大头颅向空中飘去,还未落地便被般若再次吃掉。
接着红纱一卷,神荼的阴神之体消失在原地。
再看般若,此刻红纱猩红欲滴,甚至泛出点点黑色,一副修为更进一步的样子。
般若面色涨红,拖着红纱来到陈华面前,轻声说道:“我吸收的阴气太多了,需要时间消化。”
声音刚落,化作一缕白烟回到陈华胸前的纹身中。
天空中阴云渐散,只时不时落下几滴,不远处被陈华一行雷霆手段震慑的阴邪之物茫然无措的站在原地,在看到陈华转头望来时才如临大敌一般摆出架势。
房间内随着刘建国和神荼郁垒他们的死去,真正的空间也露了出来,张忠海一行人躺在地上,缓缓清醒。
感受着现实空间的一切,陈华伸出的手臂缓缓垂落下来,心中暗叹一声:真好。
转而看着眼前张忠海等人,平静地说道:“你们没事吧?”
张忠海率先摇了摇头,而后满脸担忧地盯着陈华脸上,似是要看出些名堂来。
迦南牵起陈华的手问道:“没事的,不过看你之前呆立在这,是不是不舒服?”
陈华沉默了片刻,想起镜中世界的血魔以及那尸山血海的画面,久久说不出话来。
摇了摇头后,陈华转身怔怔看着远处漂浮呜咽的阴邪之物,心中浮现出血魔的低语:黑暗永不消失。
黑暗永不消失,他从来都是伺机而动。
回过神来,陈华握着琉璃针缓缓走向前去,来到阴邪之物身旁,将纹身之力骤然爆发,琉璃针向前刺去。
那些阴邪之物残破的身躯猛然弹起,发挥困兽尤勇的气势,张开血口,腥风从中而来。
陈华眼神一凛,身体转动,跃至另侧,躬身出击。
琉璃针在纹身之力的加持下,白光暴涨,阴邪之物顿时惨叫一声,跌出窗外,消散在水洼之中。
另一只阴物见势不妙,苟延残喘之际竟拖着半边身子往后折返,似要与陈华拉开距离。
陈华怔怔呢喃一句:好畜生。
而后身形一闪,再次逼近,以指为剑,一剑刺出。
只听铿锵一声,这指剑竟于空气之中被人抵挡,再无进入半分之力。
陈华皱了皱眉头,望向前方,只见阴物身后一只手掌透着无边黑暗伸出,点在空中,而阴物也趁机拖着残破之躯狼狈爬入其中。
“我的孩子,我们下次再见。”一缕若有若无的声音传入陈华耳中,而后隐没在无边的阴影里,“黑暗无处不在。”
陈华身形一顿,内心深处血魔的身形沿着血液蔓延其上,直至心窍处才被喷涌的天道血脉压入谷底。
看着黑洞一点点隐没在空中,周身再无半点黑暗能量波动,陈华长长舒了口气。
雨停了,陈华望着远处新出太阳,怔怔出神。
另一旁的迦南也身形闪动,瞬身来到其他阴邪之物身边,剑气四射,片刻间全部斩落。
震剑,归鞘。
“这个地方不能再待了,不然只会越来越麻烦。”陈华整了整有些褶皱的衣衫,缓缓走向张忠海几人。
张忠海似是感受到了与陈华的差距,面色复杂地望着陈华,开口说道:“你准备怎么办?”
陈华没有回应,扭头看着墙壁上那神秘的祭祀图案,有些出神。
这里包含了他太多情绪,从城郊失火案发现李婉儿刘文君一行惨死,再到八人在此上吊自杀。
后来与图腾一族结仇,再和四大家族中的周家结下梁子,发生的一系列的事,很多都是因为这个图案。
如今想要洒脱离去,陈华做不到,但如果不和众人分开的话,图腾一族和周家的怒火必然会带给身边的人危险。
微风从天边吹来,夹杂着雨后泥土的气味。
张忠海似是看出陈华的为难,率先开了口:“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人生嘛,分离就是常态,别搞得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的。”说着伸手拍了拍陈华的肩膀。
张忠海到底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的人,接触的罪恶越多,他内心变得越来越有人情味,越来越通透。
陈华感受着张忠海暗地的关心,缓缓抬起了头,开口说道:“你说的对,我只有变得更强,才可以足以应对所有事情。”
而后望着迦南,“今天多亏了你,不然我很有可能在大厅就已经死了。”
迦南眼角含泪,摇了摇头,捂住陈华的嘴巴,“那筑基丹如果不是你,我也不可能炼制成功,一饮一啄都是因果。”
“我准备去京都看看,等一切明了后就离开这里。”陈华默默说道。
“想好了?”迦南神色黯淡。
陈华点了点头,说道:“嗯,不能因为我原因,让人把你当成笑话,我要变得更强,接触更多的事物。”
心中萦绕一丝感动,迦南眼眶微红,而后转过头去说道:“好,我陪你去。”然后抬手揉了揉眼睛,“走了走了,破房子尽往下掉灰尘。”
几人寒暄过后,张忠海带着队伍在娱乐城中收集证据,而陈华和迦南则来到路口,四目相对。
“确定了?”陈华笑着将迦南耳边的青丝扶起,搭在耳后。
迦南点了点头,眼眶微红,“我放心不下你一个人,京都你又没去过,那里肯定不比江海城。”
“那肯定了,那里也没有像你一样漂亮的女人。”陈华握着迦南的手,坏笑一声,不断在她的掌心出轻挠。
“你……也不怕大白天的被人看到。”迦南娇嗔地将手抽回,在陈华身前拍了一下,之后又担心出手过重,轻轻抚着。
“好好好,家丑不能外扬。”
女子眉头一挑,原本还噙着泪的眼睛瞬间笑了起来,“家丑?你还嫌我丑?”
陈华哈哈大笑,将迦南抱进怀里,“迦南师姐真是说笑,我活了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哪个女人能和你相提并论的。”
迦南甜甜一笑,脑袋在陈华胸前拱了拱,然后正色问道:“若是你不想让我跟你一起去,那我就不去。”
陈华沉默半晌,轻轻开口:“留下来吧,就当是我帮我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