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么,怎么一副愧疚的表情?”老君突然出声打断了沈夜的思绪。
沈夜眨了眨眼睛,苦涩地笑了笑,“我在想,也许我不应该收灵儿为徒,我害她,总是受伤……总是保护不好她……”
“你是不该收她为徒,”老君淡然一笑,“不过不是因为这些,而是你对她如此用心,却有师徒关系束缚,不敢明目张胆。”
“你想让她独立,却未免将她推得太远。她受一点伤,你又心疼得不行,”老君有些怜悯地垂眸看着沈夜,“何必呢,这样折磨自己。”
“我看那个叫千尘的仙童,倒是对玄灵上心得很,比起你,他们可是更加般配哦!”
老君本意并非如此,也不过是故意刺激刺激沈夜,怕他过于优柔寡断,思虑太多,错过良缘,但是万万没想到沈夜竟然真的有退意。
“千尘的灵力深厚,天赋极佳,又对灵儿颇有好感。如果是他的话,或许真的可以作为灵儿的归宿……”沈夜疲惫地闭上双眼,喃喃说道。
“不是吧?我是故意这样说的,并非本意,也不是劝说你退缩,你怎么就自己退缩了呢?”老君十分不解,感情一事岂是说放下就放下的,“你该不会是认真的吧?”
“千尘通过审核了吗?”沈夜再次睁开眼睛,眼神一片清明。
老君被沈夜突然变换的话题打断劝说的话,如实地回复道,“通过了,而且名次不低,文曲星君很看重他,应该会向天帝大力推荐他。”
“是吗,倒是不错。”沈夜微微仰头看向老君,要不是他不方便动手,他真的很想把老君推出去,“我没事了,你走吧。”
“啧啧啧,”老君假意失望地摇摇头,“月下仙君大人,真是过河拆桥的一把好手。”
沈夜懒得理会老君的嘲讽,直接闭上眼睛自行调理。
“行吧,那你慢慢睡吧,我去看看你的小徒弟。”老君也不看沈夜的反应,直接转身就走,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沈夜低沉的嗓音。
“好好照顾她。”
“……”老君轻声笑着,也没理沈夜,直接离开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玄灵的寝宫就在沈夜寝宫的隔壁,老君过去的时候,千尘还坐在一旁一动不动地看着玄灵。
“怎么,她还没醒吗?”老君站在床边,玄灵还在沉睡,旁边的千尘眼里布满血丝,显然在为玄灵疗过伤之后,千尘还不曾休息,体力明显已经透支了。
“你也该去休息一下了,在考核仙境里第一个安全通过,又耗费了大量的灵力为玄灵疗伤,不休息的话身体吃不消,我替你在这里守着她,你不必担心。”
千尘头也不抬地看着玄灵,开口的声音已经十分喑哑,“月下仙君大人那里,您不用去守着吗?”
“不用,他已经醒了,不过他伤的太重,现在还动不了呢,让他自己躺着就行,不用搭理他。”老君想起沈夜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样子,忍不住抬起嘴角。
千尘没有动,似乎还在犹豫能否离开玄灵。
“或者你去洗漱一下,去掉一身疲惫,也好更用心地照顾玄灵。你是少有的治愈系修行者,你要是累倒了,谁还能为玄灵疗伤呢?”
老君这话倒是说动了千尘,玄灵一直醒不过来,千尘就需要持续性地为她调理内力。想到这儿,千尘终于站起身,向老君拱手作揖之后,离开了房间。
老君看着床上昏睡的玄灵,透过她单薄的身形,好像看到了曾经那个可爱的小丫头,最后那段时日也是这样,病殃殃的,一开始还能跟自己说话,后来就再也涨不开口了。
即使不看在沈夜的面子上,老君也会看在袖白雪的面子上为玄灵疗伤,毕竟这是袖白雪的新主人。
只是可惜,沈夜也想当初的自己一样优柔寡断,甚至还想蒙蔽自己的心,直接萌生退意。老君只能感叹因缘如此,也不知沈夜能不能参透。
千尘离开没多久就又回来了,略带急促的喘息表明了他的紧迫心情。老君似乎有些明白了沈夜对千尘的赞赏,看这样子千尘倒是一个认真又有心的人,对玄灵的心意似乎也不比沈夜差。
“千尘仙童,其实你不用这么着急地赶回来,左右我也没什么事,不会离开和合仙宫的。”
“多谢老君,我只怕错过了什么,我想一直在她身边照顾她。”千尘低头看了一眼床上的玄灵,还是和方才一样一直昏睡着,丝毫没有醒来的痕迹。
老君无奈地摇摇头,一个两个都是痴情的人,“那好吧,那你就在这里守着玄灵仙童吧,我回老君殿再找一些丹药来,看看能不能对他们的伤有所帮助。”
“多谢老君!”千尘恭敬地朝老君作揖,送走老君之后便再次坐到了玄灵的身边,手指轻扣在玄灵的脉搏上,还是那般细若游丝的脉象,这是他费了好多灵力才重新为她凝结的生气,不然她早就魂归冥界了。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入夜,千尘也和昴日星君说好暂时无法去布夜,他只想一心守在玄灵身边,直到她醒过来。
原本没有睡意的千尘,看着床上的玄灵,忽然眼前一片朦胧,难以抵挡的困意涌上心头,他竟然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玄灵感觉自己在一个无限循环中,她感到身心疲惫。眼前是白茫茫的没有任何参照物,只有一座小院孤零零的,那是她见过多次的农家小院,她每次中幻术的时候,都会看到这个小院。
玄灵以为自己这次依然是中了幻术,但是她想不起来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的,又在跟谁打斗或者在做什么而中了幻术。
她只记得她来到这里之后,无论做什么,眼前的小院都不会消失,而院中的女人则会一遍一遍地被人打伤带走。
玄灵一直在无限循环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起初她还想去救那个女人,但是她却过不去,无论她怎么跑,她和那个小院的距离始终没有变化。
于是玄灵便麻木了,她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人被打伤被带走,然后再看着那个女人重新从小屋里走到小院里,最后再被打伤带走,周而复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