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仙童的声音隔着门钻进炼丹房里，听起来闷闷的。老君从药方中抬起头，回道，“他走了吗？”
“已经走了，小童告诉他您正在闭关中，请他择日再来。”
“知道了。”隔着门，小仙童只是听到了老君的话，便离开了炼丹房，往老君殿的正门走去了。
实际上老君坐在炼丹房里，听着门外小仙童的汇报，嘴角微微扬起，心说沈夜这个人，这时候才想起自己，不过也还好，他还记得自己。
老君原本还是很担心，因为他没办法传递信息出去给到沈夜。现在沈夜过来，必然能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情况。
暂时放下心来的老君站起身来，这几天他百无聊赖，研究了诸多药方，想要优化一下自己以前炼制过的仙丹的配方。
走到墙边，老君看到了一个比其他更加精致的瓷瓶，他记得这个，这是他炼制的回灵丹。当初也是他正在研究回灵丹的时候，突然收到天帝的命令要自己炼制绝情丹。
老君拿下这个瓷瓶，在手心里倒出里面的回灵丹。老君还记得唯一吃过这个回灵丹的一个人——玄灵。
玄灵吃了之后毫无效果，险些耗尽千尘的所有灵力才救回来。老君一直不知道究竟是哪里有问题，索性老君把手心的回灵丹扔进了自己的嘴里，而后就去桌子上找千尘给自己的笔记，想从笔记中再得到一些线索。
笔记刚看到一半，老君便感觉自己体内似乎有烈火燃起，丹田里的灵力不受控地在全身流转，速度越来越快，老君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噗——”一口新鲜血液喷在地上，老君双膝跪地一手扶着地面一手按住心脏，眉头拧成一股，用尽全力压制体内源源不断涌出的灵力。
直到双眼猩红，老君跌倒在地，沉重的眼皮不停地下落，老君忽然想起了沈夜，他之前好像也经历过和自己一样的症状，到底是因为什么来着……
老君因为体内大量的灵力涌动难以自控，躺在地上昏迷了大半天，直到夜幕降临，炼丹房里也没有燃起烛火，整个房间里漆黑一片。
夜间地面的冰凉和老君火热的身体形成鲜明的对比，老君是觉得有些冷了，才慢慢清醒过来。
眼前一片漆黑，老君眨了眨眼睛才看清楚房间里炼丹炉和桌子的轮廓，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在炼丹房里，好像是吃了回灵丹之后没多久就昏迷了。
回灵丹？
想到这儿，老君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摸索到墙边，从墙上的格子里又取下一个小瓶子。这炼丹房里的角角落落，老君闭着眼都能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而后老君背靠墙壁连喘了几口气，这种气血翻涌的情况如果严重的话可是会让人暴毙，还好他自己勉强压下一点点，但是也是元气大伤，走两步居然喘的不行。
但是给老君休息的时间不多，老君立马又摸到桌子旁，手颤巍巍地点燃了桌子上的烛台，把手上的小瓶子和装回灵丹的小瓶子并排放在一起。
老君本人生性喜欢简洁整齐的环境，虽然他炼制了很多种类的丹药，但是他用来装丹药的小瓶子却是大同小异，颜色基本一致，只是图案有细微区别。
正如桌子上摆着的两个小药瓶，老君自己是认得的，但是旁人一般很难区分。老君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他的药极为难求，他不可能会一次性给别人很多药。
除非是沈夜。
老君懊恼地拍了拍脑门，总算想起了当初沈夜第一次带玄灵来天界的那时候，他因为等了沈夜很久，索性把回灵丹和绝情丹一起带给了沈夜，想找他试药。
“我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老君清楚地记得自己带了两个小药瓶去找他，并且亲手把两个小药瓶递给沈夜，但是就是想不起来他是怎么解释这两个瓶子的。
“回灵丹最高的效力能吊住将死之人的灵气，不让他死的太快，对重伤之人可以大力地缓解伤势，重伤变轻伤，对轻伤之人使用就有些大材小用了。”
“所以从琅嬛仙宫考核仙境出来的玄灵重伤将死，用回灵丹应该有大效用才对，但是却没有一点效果。”
“绝情丹，当初炼制的时候还没什么把握，只不过是凭效用勉强制作，用量和作用都是未知，所以才找沈夜试试效果。”
“沈夜吃了之后气血翻涌，大量的灵力外泄，双眼猩红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灵力……”
老君自言自语地回想着以前的事，越想越吃惊，“为什么沈夜吃了绝情丹的效果，和我吃回灵丹的效果一样呢……”
“该不会？！”老君瞪大双眼盯着眼前的两个小瓶子，心里十分紧张，“该不会沈夜吃的是回灵丹，玄灵吃的是绝情丹吧？！”
“所以绝情丹的效用到底是什么？”老君挠挠头，百思不得其解，但是至少明白了一件事，怪不得他怎么调整绝情丹的配方，最后的结果都非常奇怪，并且很难制成一颗丹药，原来是努力错了方向。
忽然，老君意识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假如那颗绝情丹的药效是正确的，那玄灵现在，岂不是无欲无求？那沈夜岂不是一颗真心付之东流？”
老君有些欲哭无泪，他深知沈夜的实力，更知道沈夜此人情欲不高，但是有了玄灵之后明显得有了很多人情味。
要是老君的绝情丹影响了玄灵，那沈夜会不会找老君算账呢？老君光是想想就头皮发麻……
想了良久，老君只能弱弱地给自己壮胆，“反正我只是给了两颗药而已，谁吃哪个不吃哪个，也不是我让的……”
正说着，老君突然想起一个细节，“不是吧……”当时沈夜和玄灵一起被救出考核仙境，沈夜是昏迷的，老君看到沈夜握着自己的药瓶，就知道他想靠药物吊着灵气，所以老君才把药给玄灵服下了。
“喂药的人是我？！”意识到这一点的老君顿时脸色惨白，因为他知道当时的他会有这种想法，完全是因为他认出了那个药瓶是回灵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