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看着秦沐风,有些疑惑,出声询问,“还是摄政王有什么别的打算?”
秦沐风回过神来,朝赵王摇了摇头,沉吟,“全凭赵王做主。”
虽然心下还有疑虑,但到底是赈灾要紧,挥了挥手让人带陈思诚和王晋两人下去。
退出帅帐,陈思诚和王晋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绝处逢生的欣喜。陈思诚苦笑着抹了一把后脖颈,显然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两人打哑谜似的动作,被常宁看到了,“喂,小东子,你等下跟着那两个官员,探查一下,我觉得不简单。”
被唤作小东子的小卒点了点头,笑着给常宁比了个手势,示意事情包在他身上。
常宁交代完这些事,转身看到了宠陈大夫。
“怎么不进去?”陈大夫疑惑地看了看帅帐,又看看常宁,心下有了猜测,“不会是说错了什么,让王爷给赶出来了吧?”
“瞎说!”常宁对陈大夫的话很严肃的提出了质疑,“咱可是王爷心腹,怎么会被赶出来?”
“哦,那就是有事做了。”陈大夫恍然大悟,也不去深究,“这会儿能进去见王爷吗?”
“赵王也在。”常宁郑重提示,拍了拍陈大夫的肩膀,“进去小心说话,不要给咱王爷惹麻烦。”
“……”陈大夫一愣,心说这话怎么这么耳熟?赫然就是在行军路上,他给常宁提点的那两句,“常军的心眼也就芝麻大点。”
“这可不兴说,咱们王爷一向护短,要让他听见了,非得揍你。”常宁拉着陈大夫就要往军帐走,“愣着干嘛呢?陈大夫,我说你听见没有?”
“听见了,”陈大夫甩开常宁的手,白了一眼,“这就去跟王爷说你想揍我。”
“诶?你可别乱说,我可没讲这话。”常宁笑着跟了上去。
陈大夫和常宁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帅帐,行礼。
“起来吧,”赵王摆了摆手,头也没抬,目光定在户籍册上,时不时的翻动,“以后这些虚礼就免了吧,特别时期顾不上那些。”
“是,”常宁看秦沐风没有动作,便应着赵王的话,继续禀报,“探子已经回来了,这帮山匪在前面的两座山峰,有七处落脚点,约摸三百人众,看起来像是背后有人指点,行动时乱中有序。”
“那可有探听到,他们曾伤及无辜?”赵王闻言抬头,心下惊叹于探子收集信息的能力,一边又起了顾虑。
“……”秦沐风不置可否地看着赵王,“山上那些人,是匪。”
“可,他们也是我朝百姓。”赵王心里发虚,明知道秦沐风说的是对的,但还是心里有些不由自主的怜悯。
“城墙里,兴华村里的才是我朝百姓。”秦沐风站起了身,吩咐常宁,“山上那些,全凭赵王做主。”
“是,王爷。”常宁应声,朝着赵王方向站着,挺直了背,绷直了手臂,一副随时可以上战场的好斗模样。
赵王盯着秦沐风欣长的身形,举了举手,似乎是想要留住他,又抿了抿嘴角,像是要说些什么。
“王爷,”站在常宁身后的陈大夫侧了一步,站出来,“草民陈冲,是随行的医者,斗胆敢问,兴华村的疫情,您可有规划?”
“明日,本王带来的御医和医士就进村,先问诊,用药。”赵王皱了眉头,似乎是对自己接下来可能要下的决定有些害怕。
若是这次的疫情无药可救,那就只能……
“草民斗胆,恳请王爷允许草民随同前往。”
“好。”
赵王点了点头,然后就见秦沐风走出军帐。
一切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第二天天不亮,一群大夫在士兵的护送下,进了兴华村。
有了军队的驻扎,本来被官府衙门围起来的兴华村,更像是密不透风的罐子,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去需要令牌。
天色刚蒙蒙亮,营帐里却安静得可怕,就像跪在地上的知华一样怕。
秦沐风黑着一张脸,许久没有说话,心下惆怅,为什么昨夜抱在自己怀里的娇弱王妃,天不亮就不见了身影。
知华趴跪在地上,委屈得想哭:小姐,怎么不带着我一起走啊!王爷好可怕啊!我觉得我快不能呼吸了。
“起来,不怪你,先退下罢。”秦沐风心知江北宁的脾气,站起了身,让知华下去。
待知华出去,秦沐风自己更衣洗漱,将江北宁绣给自己的荷包贴身放好,转身拿上衣架上那件鹅黄色的披风,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常年的军旅生涯,让步兵营时刻都保持着战斗的警觉,早早起来操练,即便条件极其困难,常宁也带着人在附近山道上跑了几圈,
“咦?王爷这么早呢?”常宁看见秦沐风有些稀奇,毕竟王爷很久不带着士官们操练,又常住在王府,他们很少这个时间段,见到秦沐风。
“嗯。”秦沐风朝常宁招手,见人过来,抬手丢了一块牌子过去,“带给赵王。”
常宁驰骋沙场多年,身手必然不差,捞过那枚令牌,眼底有些震惊。
这是秦沐风的兵符,可以调动边塞百万雄兵的兵符!给赵王?他们王爷这是要做什么?
秦沐风并没有理会常宁的震惊,接过亲卫拉过来的马鞭,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怎么回事?”常宁郑重其事地将兵符收进怀里,沉声对手下的士兵说话,“后面掉队的,赶紧跟上,还想不想吃早饭了?”
众人哀声载道,却也很快调动了起来,虽然山道难跑,但营里的早饭好吃。
比起营地里的热闹,兴华村里情况简直可以用落针可闻来讲了。
江北宁有些尴尬,坐在上首,靠着喝茶掩饰。
“各位请起,不必拘礼。”
小小的屋子里,地上跪了一地的大夫,还都是御医、医士之流。平头百姓陈冲也混在里头,不着痕迹地摸了摸自己的膝盖,抿着唇,一脸为难。
“是我自己跟进来的,你们权当不知道就是了。”
江北宁放下茶碗,目光扫了扫,最后定在陈冲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