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江北宁便起身洗漱换了衣裳。
雅集,顾名思义便是文人雅士吟咏诗文,议论学问的集会,以创意诗文为主,但也有琴棋书画酒茶香为配。
“小姐,您今日这红衣,却是衬得您的脸色也红润了一些了呢!”知华在一旁迟疑地问:“要不咱们换上这一身白的?”
她轻笑一声,又往脸上扑了一些粉儿,方才扬眉:“不必,这红衣才是白脸的最佳反衬,更能衬得出人的面色,反差感强烈。”
知华心中一惊,虽略有怀疑,但却没反驳,直到把她搀扶上了马车后,这才恍惚回神,压低声音。
“小姐说的好有道理,在屋内和屋外,确是两种不一样的感觉。”
“今日过后,恐怕京中便会传出小姐不久于人世的话语了吧!毕竟那些个小姐儿和她们身边的丫鬟的小嘴儿,可是一个顶十呢!”
“没想到我们知华,这小嘴儿也有厉害的时候。”江北宁笑着跟她打趣时,提点道:“稍后无论遇到什么,你少说话便是。”
江北宁随意转动茶杯,暗自想着。
她故意把自己往病恹恹的模样打扮,那些人可不要让她失望了才好!
这一场仗,她要赢!
马车停在伯爵府门口,江北宁踩着小矮凳落地。
“哟,我还以为今日是谁一袭红衣出现呢,原来是相府嫡女啊,听说你病的要死了,怎的不在家好好养病,反而出来参加雅集啊!”
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传来,甚至在她堪堪站定时,又一口大锅盖上:“你该不会是故意想祸害我们吧?”
呵!这金枝桃说话可真有意思,怪不得外人传言她是冯明珠的跟屁虫,一张嘴能把白的说成黑的。
她这些话,想必都是受到冯明珠的指使说的吧,毕竟那冯明珠可是一心想当太子妃,一直对她有敌意呢!
江北宁垂头时,暗自寻思清楚了一切,才将拳抵在唇下,轻咳一声:“金妹妹,我的身体无碍的,你莫要担心,不过是小病罢了。”
“若当真是什么能祸害人的病,北宁早就先一步去了,又怎会来这儿呢。”
她笑着往前一步,可众人听了金枝桃的话语,眼底都染上了戒备,全都不由自主地齐刷刷地退后好几步步,似是把她当成了瘟疫,避之不及。
这群人真的是太过分了!
谁还没个生病的时候呢,往后若是她们自己被人这般排挤,看她们难受不难受!
一群道貌岸然的家伙!顶着光鲜亮丽的面目,却是被人轻易当枪使的蠢货!
武寸心身为武将军嫡女,向来爱打抱不平,一看见弱不禁风的江北宁被人孤立,保护欲激增。
心底愤愤不平地湖水如潮水翻滚,她二话不说就站在江北宁面前,和金枝桃形成了对峙局面。
“金枝桃,你这是什么意思啊!这可是平阳办的雅集,谁人不知平阳和江家嫡女私交好,你这样,可是和平阳对着干?”
知华心中偷偷松了口气,方才她还想着替小姐出气,可是想到小姐的吩咐,又生生忍了下来,好在武小姐善良。
她一边想着一边偷偷抬头看了一眼武寸心,心底感激。
这些帮过小姐的人,她一个都不会忘!
金枝桃眉眼一挑,忽而笑了,捂嘴时,茶里茶气。
“郡主对我们不都很好?我只看到一视同仁,没看到有什么例外呀!”
“武寸心,你该不会也以为自己在郡主的心里独一无二吧?人家可是郡主,你们武将军府,敢高攀吗?”
她挑衅的话语和神色十分欠揍,捧高踩低,便是平阳郡主在此,也无法挑出她的错处,毕竟那将军府和郡主,真不是一个平面的。
“你!”武寸心气得脸色铁青,抬起手想揍人。
“寸心!”平阳郡主的声音忽而响起,把她抬起的手都惊得停下了。
这是平阳办的雅集,嗯,她不能胡来!
武寸心愤愤不平地收回手,暗自瞪了金枝桃一眼。
等会雅集结束后,她要好好教训这条冯家的狗!
平阳郡主匆匆赶到,看着众人都堆在门口,便笑意盈盈地问:“怎么一个个都凑在这儿来了,也不进去,外面风儿可大了。”
在所有人出声之前,江北宁率先开了口。
她盯着自己的脚尖,委屈的红了眼眶:“平阳,你莫要怪金妹妹,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来的,本就没多少活日的人就不该凑这热闹,平白让大家觉得晦气。”
“金妹妹她还小,平日里说话直来直往惯了,那些难听的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平阳你也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不必为了照顾我的感受特意让小厮跑一趟。”
“只是对不住武小姐了,害得她……”
江北宁说着说着,还咳了起来,一副风吹就倒的模样,甚至帕子中还染上了血。
她那唇色与脸色形成了鲜明对比,再加那一席红衣,怎么瞧着都有几分惊悚的感觉。
一阵阴风恰到好处的吹来,四周的贵女们瞬间又后退了好几步,像看脏东西那般看她。
平阳郡主眉头一拧,握着江北宁的手被她悄悄按了按,两人无声之中对了个眼色。
金枝桃并未留意到两人暗中的情形,她上前一步,朝着平阳郡主行了个礼,方才转过头去,锋利的眼神盯上了江北宁。
在她的面前装?呵!今日她就让郡主看清这个江北宁的面目!让这江家小姐,往后在京中贵女的圈子里恶名远播!
金枝桃鼻音冷哼一声,双手抱胸,咄咄逼人道。
“江小姐,你的妹妹是相府里那个姨娘生的不要脸的贱货!我可不敢当你妹妹!你莫要胡乱攀认亲戚,害我名声。”
“还有,不要在这儿假慈悲,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不怀好意!郡主给你递帖子不过是礼貌罢了,还舔着脸过来,那就是你不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