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何如同惊弓之鸟?甚至连这么好的踩她一脚的机会都没充分利用?
江北宁心中狐疑,寻思几下,却怎么也想不出缘由,转瞬便拂去这些无关痛痒的想法。
今日是她重生后,好不容易得到和他独处的时光,不能被这些无足轻重的事情浪费了时间。
她这般思索着,很快转头去换了身轻便骑装,上马去了猎场内围。
马儿还未走到一半路程,却是没有任何征兆的开始暴走,大有一副要将她颠下马背的架势。
她一个始料未及,忽而受惊的“啊”了一声,随后猛地抽吸一口气,稳住心神,拉动马鞭,尽力控制着马的方向,掉转马头往秦沐风说好的方向奔去。
她的双腿紧紧夹着马腹,身体匍匐在马背上,紧急躲避着林中七零八乱的树枝。
今日怎会接连出现两次马儿暴走之事?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
她可不能死在这里,看来还是要寻着厚一点的草地跳马才是!
她心中寻思着,可神色却越来越严肃。
猎场的边缘是悬崖,深不可测,众人平日都绕着走的,出发前,西山猎场的太监们也多番提醒,莫要往边缘而去!
可是如今马儿暴走的方向,却是隐约往那里而去,看来她得提前悬崖勒马,寻找出路才是。
或许这才是江楚钰的真正目的,想要置她于死地,无论如何,这一次她都要安稳躲过,等日后寻了机会,再谈报仇雪恨之事!
“宁儿!”秦沐风看着她的身影在身旁飞奔而过,却并未有任何的停歇,本能的呼唤出口。
那一瞬间,他压根来不及多想。
只要一想到她会出事,就一阵揪心。
他二话不说,骑着马追了过去,满心忐忑,多次伸手试图救下她,可发狂的马儿像是察觉到他的意图一样,东奔西跑,压根不给他靠近的机会。
“我没事。”江北宁隐忍着疾风灌入喉咙的难受,同他喊道:“你不必跟来。”
秦沐风怎能接受自己的爱人在面前消失。
他捏着缰绳的手再度攥紧,想要再快一些,直接把暴走的马儿拦住。
这一追逐,江北宁身上的马儿更像是受了鼓舞,非要争个高低一样,飞快的跑着,更加不受控制,但好在,它这次跳转马头,往密林中跑了。
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江北宁看着不远处的一片草地,鼓足勇气跳了马。
她已经做好了疼痛和受伤的准备,可身体却突然落入一个宽厚的怀抱里。
熟悉的味道在鼻翼蔓延,她正错愕,忽而,一道冷嘶声传来。
江北宁意识到是秦沐风飞身赶来,把她接住,甚至替她砸在了地下,当下眼眶一红。
他怎么这么傻,不知道会受伤吗!
前世他被万箭穿心时的那一幕瞬间也不受控制地撞入她的大脑。
“若要走,自然是夫妇两人齐齐整整地走,我又怎会留你一人在京中孤独,在黄泉路上独自落泪?便是死,你也无需害怕,有我陪你。”
头晕目眩的感觉令她神思恍惚,甚至满脸煞白,遍布泪水。
秦沐风只当她受了惊,又是初次面对她哭泣的一幕,只能手忙脚乱地替她擦拭着泪水,温声软语地哄着。
“我无事,没有受伤,你也别怕,我既看到你身陷险境,又怎会无动于衷?”
江北宁抽吸两下鼻子,慢慢的将心情平复了下来,心底不舍的从他温热的怀抱中离开。
秦沐风见着她的动作,随意地摩挲两下被她触碰到的指腹,留意到她的神色,又不放心地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她摇了摇头,再遇关切时,眼眶又一热,却是硬生生给憋了下去。
“我没事,只是方才太害怕了而已。”她哑着声音回答后,复又上前:“我先替你检查伤势。”
秦沐风鬼使神差的应下了,褪下外袍和上衣,露出精壮的上半身。
好几道伤疤直勾勾冲入她的眼中,令她神色一顿,满脸心疼地小手抚摸而上。
“已经不疼了,陈年旧伤。”秦沐风见她情绪涌动,心底复杂一瞬,淡淡回应:“这次的伤势应该是在后背上。”
话音刚落,忽而后背温热的指腹摩挲感传来,他生生止住心底异样感。
江北宁回神,转头去看他的后背:“因为是背部着地,且草地比较厚,所幸只是简单的擦伤外。”
“谢谢你。”她回头与秦沐风相对而站时,情绪早已经调整好,又恢复原先那令人觉得温和的模样。
秦沐风瞧着她一副放下心来的模样,心里也不由自主腾升一些微妙的情绪:“先休息一下吧,狩猎这事,也急不得。”
江北宁见着他拉上外袍,方才留意到两人刚才做了什么,当下面色一红。
她如今还是闺阁女子,这般大大咧咧地看他的后背,是否会让他觉得自己随意?
“方才我是情急之下,没想到男女大防,所以……”她张了张口,想要解释,却觉得语言十分无力。
秦沐风黝黑的瞳仁中划过些许稍纵即逝的深思,淡淡道:“你如何,我心中自然有数,不必将这些寻常小事放在心上。”
江北宁心中放松,缓缓颔首,神色缓和下来,这时却嗅到了一阵怪异的香味。
与他们遇到野猪那一日,她闻到的那若有若无的味道一模一样!
可她什么也没做,究竟是在哪儿沾染上这怪味的?闻着好像还是从她的身上发出的!
难不成这就是引起马暴走的原因?这味道会不会也引来其它的野兽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