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好药方之后,江北宁将药方递给了下人,没一会儿就将药给抓来了。
周围人还聚在老夫人的床边,她不断哀呼着,似难受极了。
江北宁眼底闪过一丝寒意,故意问道:“祖母,可是腹部绞痛?”
袁老夫人眼珠子转了转,立即又捂住了肚子,“哎呦,就是的,疼得厉害。”
江北宁心中又是一阵冷笑,刚才她进来时,分明是揉着自己的脑袋,说是头晕眼花的,这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又变成了肚子,装病也不装的像一点。
等药被熬好送过来,江北宁将药碗接了过来,“宁儿身为晚辈,伺候祖母用药,是我应尽的本分。”
江暮此刻也没说话,在旁静静地坐着。
江北宁拿着小勺子,轻轻地搅拌着,散发着的苦味连她自己都快难以忍受了,里面加了不少的黄连和苦参之类的,这几种药吃下去,对平常人不仅没什么害处,还能清热祛湿。
“祖母,趁着药热,快快喝下。”
袁老夫人被人扶着,在床上坐了起来,直到那一勺药被喂到了口边,她被恶心得差点就要吐了出来,连连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嫌弃地道:“这是什么药?怎么这样苦,我不喝!”
江北宁心中暗笑,但现在可由不得她,细眉紧蹙着,规劝道:“祖母,您现在可是病着,不吃药的话,您的身体怎么能快些好呢?”
说着,她环视了屋内一周,又笑道:“祖母还是快快喝下吧,爹爹可是已经担心了一个晚上,您若是不好好喝药,底下人可是要看笑话了。”
袁老夫人却是看了一眼柳姨娘,最后还是忍着味道喝了,但才喝了一口,她直接一口吐江北宁的身上,老脸皱成了一团,“宁丫头,你是不是在故意害我?这药怎的这样苦?”
江北宁被喷得满身都是,又听了袁老夫人这话,双眸立即盈满水雾,“我只是按症状给祖母开的药,祖母怎能这样说我?”
江暮有些坐不下去了,只想着赶紧让老夫人喝下药休息,他也能尽早离开,“母亲,宁儿说得没错,还是赶紧喝了药。”
袁老夫人脸色是青一阵白一阵的,眼下只能硬着头皮将这碗药给喝下去。
江北宁满意地看着这一切,这不都是她自己自作自受吗。
袁老夫人喝完了药,立即让下人给自己倒了茶水漱口,连缓了半天,才觉得好起来。
她微微摆了摆手,“我现在还是觉得难受极了,你们就先下去吧,让我好好睡上一觉。”
几人自不会打搅老夫人休息,江暮带头告退。
等回了绛雪轩的时候,江北宁仔细想着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愈发觉得不对来。好好的,为何老夫人要突然装病?到底是暗地里在盘算着什么?
她有些心神不宁,觉得此事蹊跷,立即派了落云过去,让她去盯着那边老夫人的动静。
今日起得早,江北宁本来就没能好好休息,又遇上了这些事情,洗漱过后,头一沾枕头,就熟睡了过去。
然而袁老夫人根本不想让她安眠,到了后半夜的时候,落云就着急忙慌地赶了过来,将她叫醒,“小姐,大事不好了!”
江北宁立即惊醒,猜测是老夫人那边出事了,“那边情况如何?”
落云忙道:“就在刚才,老夫人竟然吐血了,那边院子里的人已经将消息传到老爷那边去了。”
此话一出,江北宁立即想到了被老夫人咬牙喝下去的那份汤药。
她隐隐猜出了老夫人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忽然装病了。
还不等江北宁想出一些应对之策,外面就传来了闹哄哄的声音,只听到有婆子在院子外头高声嚷嚷着,来者不善。
落云闻声,立即要出去,“我去将那些人给轰出去,也太不像话了,竟然闹到小姐你这儿来了。”
江北宁制止了她,“我出去看看。”
她立即披上了外衫,听着吵闹声越来越近,推门走了出去,只见外面知华他们,已经和来的这些婆子扭作一团了。见她出来,才都松手。
这来人是老夫人院里的,江北宁假装不知,冲人笑了笑,“不知大晚上来我院里吵闹,是为何事?”
那婆子立即道:“奴才们是奉老爷的命令,要押您去看老夫人的,如今老夫人吃了小姐您的药,可是吐血不止呢。”
“您就别怪奴才们了,”说着,就要让人押着江北宁过去了。
江北宁脸色微沉着,抬了抬手,“你们不用押,我自己会过去的。”
落云面色担忧道:“小姐,真的要过去吗?”
江北宁冲他们宽慰道:“没事的,我只是过去自证清白,若是不去,只怕什么脏水都要泼到我身上了。”
说着,江北宁就走在这些人的前面,迈步朝老夫人院子去了。
那几个婆子没想到江北宁竟这样配合,互相看了几眼,连忙又追了上去。
远远地就看见这边是灯火通明,刚走进院子,就见柳姨娘被婢女搀着站在门廊下面,一面拿帕子擦着眼角。
她一见着江北宁走来,就指着她鼻子哭骂道:“你可真是恶毒至极啊,平时你若什么不满,冲着我来就好了,可怜老夫人是你亲祖母,你也能下得去手!”
江北宁有些怀疑这是不是柳姨娘故意站在这里,等着数落自己,好找回自己威风的。
但这样一顶帽子扣下来,江北宁怎能不反驳,“柳姨娘这话说的,谁说祖母吐血是因为我的缘故了?”
柳姨娘愤恨道:“你还不承认是吗?今晚老夫人只吃了你喂下的药,那药也是你开的,难道还会有假吗?”
江北宁冷着面庞,“有没有下毒,找来大夫一验便知,柳姨娘如此笃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大夫呢。”
这话又将柳姨娘气个半死,还想骂回去,但被旁边丫鬟悄声提醒,“姨娘,您别和二小姐起口舌之争了,老爷在屋子里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