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难道就是老夫人中的毒药?”有丫鬟小声嘀咕着。
江北宁点头道:“没错,是为什么,我院子里,会有这种不干净的东西?”
话音虽轻,但其中分量,却让大伙儿都不敢出声了,院子的人之前已经被肃清了不少,那些不忠心,早就被找了由头给弄出去了。
落云开口道:“到底是谁做的,现在站出来,或许还能留一条性命。”
话说完半晌,但下面还是一片沉静,没人出来认罪。.
落云立即吩咐人,去各丫鬟房中搜查。
没一会儿,就从一丫鬟的床底下搜出了一盒首饰,成色极佳,不像是一个普通的丫鬟能有的。
江北宁打开那盒子,瞥了一眼,就走到一瑟瑟发抖的小丫鬟面前,“这个,是你的?”
那丫鬟终于受不了,跪在了江北宁面前,求饶道:“二小姐,求求您了,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不劳江北宁说话,旁边的知华就直接扇了她好几巴掌,毫不手软,“好你个吃里扒外的,就为了这点东西背叛小姐,平时小姐对你还不够好吗?”
那丫鬟一边哭泣,一边不断向江北宁求饶:“求小姐念在往日的情分上,饶了奴婢吧。”
江北宁眼神冷漠,“往日情分?你又为何不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还对我做出如此恶毒之事?”
说完,吩咐知华,“之前那个芸香不是被惩罚了吗,将她一起带过去吧。”
听着那哀嚎的声音渐渐远去,江北宁也有些累了,揉着发疼的脑袋。
落云担忧地道:“小姐,您先去屋内休息会儿吧。”
江北宁躺在床上,明明身体上困倦极了,但是一闭上眼睛,就想起昨晚的种种。
为了夺回那些嫁妆,柳姨娘和袁老夫人,竟想出这种恶毒的法子来,趁机赶自己出府,但是她偏要不如这些人的意。
府里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
芸香被杖死之后,柳姨娘在自个儿屋里,气得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这一回不仅没能将江北宁赶出府去,还折了自己的左膀右臂,接下来,她得想个更厉害点的法子,趁着摄政王不在京城中,好彻底将她扳倒。
她又写了封信,给自己的女儿送了过去,只等着那边传来消息了。
接下来几天,江暮在外面找了大夫,给老夫人去诊脉看病,他们就像是忘记了先前对江北宁的歉疚,只字不提,也没有派人来瞧瞧江北宁。
那天晚上吹了冷风,江北宁睡醒了一觉之后,就感觉到后背满是冷汗,一下子竟病倒了。
不仅身子变得虚弱了起来,连胃口也不佳,什么都不想吃,她给自己开了几副药,连着吃了两三日,才渐渐好了起来,但落下了咳嗽的病症。
这一日,江北宁刚喝完了药,将军府那边就来了人,说是明日一早,外祖母和舅母他们就该启程去边疆了,特意前来同她说一声。
早就知道外祖母他们也是要回去的,但没想到,竟会这样快,江北宁手指一忪,险些将药碗打翻,顿时失神。
来传话的小厮也有几分难受模样,“这是皇上传来的圣旨,老夫人他们也无办法。”
他们都离开了,那这繁华的京城,好似也无什么可留恋的地方了。
但江北宁记得,秦沐风说过,要她等他回来,迎娶自己。
翌日一早,江北宁就早早起身,简单收拾了一番,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脸色有些苍白,带着病容,怕外祖母他们见着担心,又抹了一些胭脂,才多了几分气色来。
走至威北将军府门口的时候,就看见了几辆马车已经拖着行李,等在了府外了。
江北宁刚到,就见外祖母携着那几位舅母,还有家中女眷,一起走了出来。
李老太在看到最疼爱的外孙女时候,也是舍不得,几步上前,将她搂在了怀里,“我的宁儿哟,外祖母往后想再看你,只怕是难了。”
她如今年纪大了,圣上下旨让他们驻守边疆,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了,她原本还想看着宁儿大婚,也是没机会了。
江北宁也忍不住泪意,紧紧抱住了外祖母,“外祖母放心,以后我会去边疆看望您的。”
在她的心中,只有外祖一家,才算得上是自己最亲厚的人。
李老太不想惹得宁儿不高兴,擦了擦她的眼角,“我的乖孙女,边疆风沙可大了,外祖母可受不得你吃这样的苦,只要你往后过得平安顺遂,外祖母就无憾了。”
几个舅母也被两人的谈话说得泪目,只好忙上前调节气氛,“娘,咱们不过是去边疆驻守,以后又不是没机会了,咱们可还想着,一起喝宁儿的喜酒呢。”
李老太听了这话,忙收住嘴,抬袖抹了眼角,“说得没错,没错!”
时辰已经不早了,江北宁也随之一起,想送他们出城。
一路上,江北宁怕外祖母再哭,都不再说伤心的话题,可眼看着城门渐渐逼近,江北宁还是不由潸然落泪。
碧云天,黄叶地,秋风萧索,无端生悲色。
李老太站在马车下面,紧紧拉住江北宁的手,“你往后,可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在江府,受了什么委屈,也别自己忍着,写信告诉外祖母,我们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江北宁倚靠在她的怀里,撒着娇,“外祖母尽管放心,我不会让那些人欺负到我的头上的。”
几番言谈之后,李老太他们终于乘着马车离开。
京郊外,官道宽阔,马车扬起的灰尘很快就隐藏了那些车马背影。
江北宁仍立于远处,眺目远望,久久不能收回目光。
落云和落雨担忧她的身子,忙劝着道:“小姐,您病未痊愈,还是早些回去吧。”
江北宁回过神来,微微点头,坐上了回程的马车。
此时天色渐寒,又是清晨时候,露水深重,一路上寂静,只听到车轮滚滚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