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格外响亮,李增脸上立刻肿了起来。
王桂红心头涌起一阵爽快,一改平时的白莲花作风,此刻冷冷地质问:“别光忙着打儿子,我的钱呢?还来!”
李母气得胸口起伏不定,眼神躲闪,不回应她,却看向村长,“今天这事,我儿子办的固然不光彩,可你们村的风气也太差了!黄花大闺女一个,就倒贴钱和我儿子睡觉。她自己愿意出的钱,凭啥让我们还?”
“你说的是人话吗?”
王氏脸上横肉抖了抖,作势就要向这李母身上扑。
两个蛮横的泼妇眼看要缠斗在一起,村长从藤椅上站起身,沉声呵斥:“好了好了,动不动就撒泼,像什么样子!”
王氏有些惧怕村长,很快停了手。
村长近来对沈珏很是刮目相看,于是望向他问:“既然你叫大家来的,不如你说说,该怎么办?”
沈珏面色冷峻,眼底没有多少情绪,只有扫向李增的时候,会滑过一抹鄙夷。
他淡淡地说:“村长,我觉得事情简单的很。倘若他们不还钱,就报官好了。”
李母闻言,脸色立刻就变了。
她的儿子是读书人,她还指望他能考取功名。可若是在官府留下案底,就永远不能参加科考了。
事实上,李增和王桂红当初你情我愿,他若不肯还钱,官府还真没办法。
沈珏就是利用他身为读书人的弱点,故意要挟。
“娘,我不能见官,我……”
李增也吓得够呛,额头上立刻冒出冷汗,战战兢兢地向母亲求助。
李母没好气地打他一下,用力闭了闭眼,认命一般转身走向屋里。
王氏知道她是去拿钱,眼巴巴盯着她的背影。
沈珏却再次开口:“刚刚要的是六两,现在么,涨价了,要七两。”
“你!”
李增咬牙切齿,暗暗攥紧了拳头。
沈珏看向他,好整以暇地问:“怎么?不肯出,想见官?”
一句话,就让李增没出息地将拳头收了回去。
李母也是忍气吞声,回到屋里,七拼八凑,将全部积蓄凑了七两银子。拿出来后,没好气的向王桂红怀里一塞,骂骂咧咧地道:“拿着你们的棺材钱,滚,都给我滚!”
既然拿到了钱,他们也不再计较,很快就离开了李家。
出门后,王氏马上要夺王桂红的钱袋子,却被她扭身躲开了。
“你个死丫头,想造反?”
王桂红不理她的咒骂,却抱着钱袋,走到独自往前的沈珏身旁,微微喘息地道:“沈大哥,我这次……真的谢谢你。”
尤其想到自己之前对他的算计,她又是感激,又是内疚,完全无地自容。
沈珏却说:“我这次帮你,也有私心。我并不是什么好人,不值得你这么感激。”
王桂红摇摇头,“你……你已经比大多数人都要好了,真的。”说着,她从钱袋里取出一块碎银,差不多有一两,递给他说,“我没有什么报答的,这点钱,沈大哥你拿——”
“你拿回去自己用吧,以后……你也不好过,用钱的地方多。将聘礼还了以后,剩下来的用来补补身子吧。”
这次,她虽然讨回了公道,可也失去了名节,还有和李增在一起的可能。
也算是赔偿他了。
沈珏坚决不要她的钱,她只好收起来,垂着头和王氏一起回家。
处理完李增的糟心事,沈珏也很快回到温馨的小院里。
进门,他嗅到一股糊味儿,钻进厨房一看,果然是她的小娘子在制造灾难现场。
“说了多少次,这些活留着我让我来。”沈珏将她从灶台边轻轻推开,自己搅动锅铲,同时问道,“怎么了?饿了?”
秦晚意蹭的鼻子上,小手上,全都是灰,此刻闷闷地撅起小嘴,抱怨说:“没有饿,就是想在你面前表现表现而已,谁知道……”
她耸了耸肩膀,自嘲地撇撇嘴。
沈珏笑了,一边忙碌,一边畅快地说:“事情都解决了,我的仇报了,往后也不怕有人来纠缠咱们了。”
“真的?!”秦晚意兴奋地搂住他脖颈,也不顾自己身上都是灰,亲昵地贴着他后背晃了晃,好奇地问,“那李增挨打没有?”
“挨了,好几个人都甩了他耳光。”
秦晚意“哼”了一声,“活该!”
沈珏顺着她说下去,“对,活该。”
“你打他没有?”
“没。”
“为什么?这种人渣,你还不打两下出出气!”
面对她孩子气的问题,沈珏依旧万分的好脾气,耐心地说:“怕脏了自己的手,回来还怎么抱你?”
“讨厌!”
秦晚意嘴上骂着,可身体却和他贴的更紧了。
两人无声无息抱了一会儿,厨房里只有木柴燃烧的哔哔啵啵的声音。
许久,她忽然懒洋洋的开口:“那……我们的酒席,什么办呢?”
沈珏微微一愣。
这几日,被王桂红的事一闹,他险些将酒宴的事抛在脑后。
听小娘子一问,他兴奋起来,忽地转身,紧盯着她双眼问:“晚晚,你……你是不是真的愿意嫁给我?”
秦晚意被他气笑了,“你说的什么傻话?都和你、和你一张床上睡那么久,不嫁给你还能嫁给谁?”
说到最后,她声音小小的,忽然将他一推,害羞地跑开了。
吃过晚饭,两人一起躺在床上,都兴奋地有些难以入眠。
秦晚意翻来覆去,惹的沈珏起了火,最后用力将她禁锢在怀里,口气难得带着命令的意味:“睡觉!再不睡吃了你!”
翌日,正是沈家父母探亲归来的时候。
他们一到家,小夫妻俩便将想办酒宴的事说了。
沈母眼睛一亮,当即高兴地问:“你们确定了?”
沈父虽然一贯的沉默,可也目光灼灼地望着儿子,等一个答案。
沈珏看了眼秦晚意,在桌下悄悄拉住她的手,这才点头说:“是,我们确定了,就等您二老给我们选我们一个好日子。”
秦晚意只觉得两颊快要烧起来了,低垂着头,连后颈都泛着浅浅的粉色。
沈家父母见他们这甜蜜的样子,对视一笑,大声地说:“好!好!我们这就去选日子!这喜宴一定要大办一场!最近倒霉的事太多,咱们呀,就当是冲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