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钰一开始还没有发现,他正看着脚下的路,突然听到身旁的秦晚意喊了一句,“你瞧,你家门口怎么围了那么多人?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沈钰心里一紧,最近家里添了不少柴火,库存里也都是剩下的粮食,村里已经有不少人觉得眼红了,肯定会趁机来找麻烦,为了偷自家点粮食。
“我过去看看,你待在这里不要动。”
秦晚意眯了眯眼睛,摇摇头之后还是大步跟在了沈钰的后面,按照沈钰那个性子,要是没有自己,恐怕他还会吃亏。
到沈家的院子里,只见有个膀大腰圆的男人,手里拎着斧头,正破口大骂着什么。
秦晚意走近了才听清,这个男人,似乎是说沈父偷了他的东西。
“各位邻里乡亲们都来看看啊,这个老不死的,自己家里富的流油,心里头还不知足,现在还来惦记别人家的东西。”
沈父和沈母站在一边,任由着这个人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可却找不到理由来回击。
沈母气得浑身颤抖,拿着抹布的手都在哆嗦。
沈父站在一边嗫嚅着嘴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紧抿着嘴唇,沉默不语的看向了沈钰。
“各位父老乡亲们可要为我做主啊,我家里就那么几件值钱的东西,还被这个人给偷走了一份!”
这壮汉长得五大三粗,肥头大耳,是一副老实憨厚的模样,可说起话来却是毫不留情,矛头直指沈家人手里不干不净。
沈母这时候终于忍无可忍,上前两步挡在了沈父前面,指着那个男人的鼻子大声喊道:“你不要太嚣张了,你一直在这里血口喷人,我没有搭理你就算了,可你竟然不依不饶,没完没了,谁会拿你家里那些破烂玩意儿,我们家里现在自己的粮食都吃不完,还用得着去偷别人的吗?”
这句话无疑是戳到了那个男人的心窝子里,他要不是看沈家最近顿顿有肉,每次都是四菜一汤的好饭好菜端上桌来,他也不会想着来沈家找茬。
这村子里的人个个都是贫穷人家,可唯有沈家发达起来,自然会成为他的眼中钉。
“你们偷了别人的东西当然不敢承认了,你去问问你家的那个老头子,之前我家里有一个值钱的手镯,是不是他拿走的?”
提到手镯两个字,沈父的眼睛突然瞪大了起来,抬起头看向面前站着的男人,脸上全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那男人一见沈复是如此的神情,便更加猖狂起来,“那天我在沈家这个老头子面前提了一嘴,说我家有个值钱的镯子就揣在我身上,本以为他是个老实人,可没成想,他却趁着砍柴的功夫,将那镯子偷走了,据为己有。”
他嘟嘟囔囔的说了好一通,先是恶狠狠的盯着沈父沈母和沈钰的脸,接着就转过身来,朝着父老乡亲们哭天抢地,“各位可要为我做主啊,我们家就那么几件值钱的东西,没了他们,我们可要怎么过活呀?”
沈家的为人在村子里一向都是很清白的,所以众人见这壮汉嘴里说的不清不楚,都不大相信他,反而以为他才是那个故意挑刺儿的人。
秦晚意一直隐藏在看热闹的村民当中,村民叽叽喳喳的讨论声音,她听得很清楚。
“哎哟,你说这沈家不会真能干出这种事儿来吧?”
“怎么可能,你看那个沈家的老头子为人那么老实,一脸苦相,他可不像是会干偷鸡摸狗事情的人,再说了,沈钰的娘一向最是厚道了,周围邻里有什么事情她都会帮忙,他们家干不出来这档子事儿!”
众人讨论了一番,都不约而同的认为是这个壮汉故意污蔑沈家,看人家沈家近几日发达起来了,便想着要分一杯羹。
这时候,沈父却出乎意料地承认自己的确拿过那只镯子。
“你说的那镯子,确实落在我手里过,可那时候不是你说的吗,那镯子不值些钱,要我去拿去城里替你典当了用来还钱,怎么现在你又换了说法?”
沈父话说完之后,自己长叹了一口气,他现在也明白过来了,自己当日是被人摆了一道。
那男人本来气势不足,可是听到沈父承认自己拿过镯子,立刻就又嚣张跋扈起来,往地上啐了一口痰,冲着沈父破口大骂。
“好你个糟老头子,竟然还敢青天白日的说假话,我何时拜托你去替我点当镯子了?那镯子是我家里的宝贝,我怎么舍得拿出来卖掉,分明是你趁我不注意时偷走了东西,现在拿这一套理由来搪塞我!”
“你可不能这么血口喷人!我...”
沈父一向不喜欢和旁人争辩,此刻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那我问你,你典当了镯子之后的银子去哪儿了?”
沈父听到他这么问,赶忙提高了嗓门说道:“我去过城里之后,不就将那几两银子交到你家里人的手里了吗?”
那壮汉闻言讽刺的笑了几声,“几两银子?你在这儿放屁呢?我那镯子至少值百两白银,你个老东西几两银子就想把我打发了?我看分明是你偷拿了镯子,又私吞了典当得来的银钱!
他越说越激动,说到动情之处,还装出一副可怜样子。
“各位乡亲们,大家评评理,我的镯子分明被他拿走了,镯子落到了他的手里,然后就不翼而飞了,不是他私吞了还能是什么?”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村民们也开始有些怀疑了,大家叽叽喳喳的讨论着,有人说,兴许是沈家有钱之后便开始得意忘形了,这才做出这种事来。
沈钰在一旁看了半天,此刻当然心里明白,这个人分明就是来寻仇的。
上次他的兄弟跑过来向自己找茬儿添堵,他账还没和那个男人算完,今日他就又到这里来给沈家泼脏水。
看来他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死心,那索性就在今天将新账旧账都一起算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