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凤小眼一眯使力要翻起身,柳虞唇珠饱满的红唇一勾,模样稚齿婑媠,引得在场唯二两个‘家庭煮夫’心脏狂跳,眼神发直。
和柳虞形象相悖,她脚下力道可不小,力道再加痛得余凤‘哎呦’一声,躺在地上不敢再挣扎。
“柳小姐,住手!”一声微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柳虞手臂被男人拉着后退。
离了她的压制,余凤立马满血复活噌的一下爬起来,抖掉身上的灰就抱起又哭又骂的福宝警惕退后。
“野孩子狐狸精一起欺负福宝!!”
柳虞嘴唇紧抿,转头有些微怒的瞪向身后的男人,但她又不是灵宝的谁,没有立场替灵宝骂人,当下只能把怀里狼狈委屈的灵宝推到男人胸口,让他自己解决。
庄墨行接过孩子,向来平静的眸子微闪,不明事态前后发展的他弄不清柳虞这突如其来的气愤由何而来,只能单手搂住瘪着嘴的灵宝。
“师兄,那个胖哥哥打狗狗、推灵宝,那个胖阿姨杀狗狗还要打姐姐!”
庄墨行闻言眉头复杂蹙起,上前一步对着余凤开口询问道:“您是余凤?丈夫名叫张强?”
余凤抱紧福宝上下打量庄墨行,壮着胆子粗声回应:“我是余凤,男人叫张强,你哪个!”
庄墨行叹出一口气,不知是担忧还是犹豫。
“我是天一观庄墨行,师名荀攸道人,今日叨扰是为遵循三年之约,送张家长子灵宝归家。”
‘荀攸道人’四字一出余凤就感要遭,等庄墨行话全说完,余凤已经神色惊恐,下一秒几个大步后退,恨不得离灵宝五米远。
天呐,是霉蛋回来了!
余凤这会儿吓得肝颤,刚抓柳虞衣襟不小心碰到过灵宝的手,此时仿佛火辣辣的疼。
她恍惚间就觉得这孩子面熟,冥冥之中厌恶他,福宝会被狗咬保不齐就是这倒霉鬼害的!
但是他们是怎么找到这儿的,他们一家几口怕天一观的找上门,一年前才搬到这个新住址。
没想到,竟然死活躲不过!
四年前霉蛋出生后没几个月,他们就发现谁和霉蛋接触谁倒霉。
刚开始还是些小事走霉运,后来越来越严重。
直到霉蛋半岁的时候,家里的猪肉铺莫名起火,险些将他们一家人全部烧死。
根本不用明火的猪肉铺怎么会自燃?这份诡异他们真的扛不住了,这孩子就是倒霉鬼转世!
他们想丢了霉蛋,但城市里到处都是摄像头,遗弃婴儿被抓到是要坐牢的,他们不想坐牢,只能找和尚庙和道观收留霉蛋。
但几次都被退回来。
就在他俩下了黑心,进深山,打算把霉蛋丢进山崖摔死喂野兽的时候,遇到了天一观观主,不想冒险犯罪的他们当下便和老观主定下三年之约。
临走时,她怕道观的人把霉蛋送回来,刻意留的假地址。
一年前他俩忆起三年之约,从梦魇中醒来。
怕同城好找,还举家搬迁到S市重新开始,万万没想到,天一观神通广大,到底寻上门来!
余凤左右看四周都是邻居熟人,她还想留点颜面,神情复杂的朝庄墨行打了个畏惧的眼神。
“跟我走。”
柳虞满腹疑问:“难不成这泼辣老女人是灵宝的妈?”
瞧了瞧灵宝讨喜可爱的小脸,再看那福宝鼻涕糊嘴,满脸横肉的刁蛮样,柳虞嫌恶摇头,真是龙生九子各不相同。
庄墨行在灵宝的乞求下,把小狗埋入树根下才跟上余凤。
余凤只能耐心等着,等她终于领人进了院门,坠在最后的柳虞瞥了眼对面与这筒子楼风格完全不同的公寓楼,脚步微顿。
紧接着眼珠提溜一动,还是迈进了筒子楼的院门。
几人尾随余凤一路上楼,这筒子楼是栋老楼,墙壁黑乎肮脏,电线老化,满墙都是小广告无人清洗,就连楼梯的不锈钢扶手也结了厚厚一层锈。
到了三楼柳虞鼻头耸动,在一片朽木的腐味中嗅到一股肉香,肉香勾人似的飘进她的鼻尖,情绪不好的灵宝也在庄墨行怀里直起身子,双眼犹疑的盯向后面的柳虞。
柳虞拎着三人的行李,嘴形无声变化:“有吃的。”两人不知哪来的默契,灵宝一下看懂,眼底咻的亮起。
天一观不若其他道观会商业运营,是以平日里香火钱少得可怜,日常饮食也就能填个肚子。
灵宝长这么大,吃过最好吃的东西就是吴奶奶送进观里的红烧肉,但也只吃过那么一次。
这会儿飘进鼻尖的缠人肉香,勾的他小舌头生津,口水横流。
三楼不同于其他楼层一层八户的格局,俨然只有四户人家,一家占了别人两户的面积。
余凤单手掏出钥匙开门。
一进门,和外部破落的公共区域不同,里头的装潢很有暴发户的气息,入眼一水的金色。
但柳虞不关注那些,她一眼就盯上了屋内大圆桌上的一桌好菜。
红烧排骨,番茄牛腩,白灼大虾,清炒娃娃菜,还有一大盆起锅没多久还冒着蒸蒸热气的白胖饺子。
一桌全是硬菜,这伙食好的跟过年似的。
余凤僵着脸站在门口客气:“要不,坐下吃点?刚做好的。”
柳虞眼神一深,看出余凤眼底的心疼假客气,既然不能动手打她就逆着她来气死她,正好她确实又饥又渴,天知道她多久没吃过这些好菜了。
当下装作看不见她是假客套,几下点头就进门拉椅子落座,瞧见余凤脸色陡然更加难看,操起筷子就是横扫,心里畅快极了。
灵宝和庄墨行后入座,灵宝紧跟柳虞后脚拿筷子,幸亏剩了一个自制力强的庄墨行,勉强维持礼节与余凤客套。
余凤把福宝的手脸匆忙擦干净放入儿童座椅就借口再弄点菜。
她的身影看似进了厨房,下一秒却从推拉门另一边悄摸出去,拐进了卧室,找熟睡的张强。
张强是包干猪肉宰杀和批发的屠夫,每天工作时间都是夜里凌晨,白天是他补觉的时间。
可能职业关系,张强的心比起普通人格外狠一些,熟睡中的他,福宝都不敢打扰。
床上的男人秉持了这家人惯有的特征——肥头大耳,身材不矮看样子有个一米八,躺在竹席床上一大摊白肉,此时他睡得正香,耳边不停有人焦急喊他,见喊不醒还动起了手。
脾气本就暴躁的男人肚子里顿时一阵火气,暴怒着扬起手臂就把余凤一推在地。
“干嘛!你个娘们天天就知道花老子钱享受,老子想睡个好觉都不行!”
余凤了解自家男人起床火气大,但她的脾气也没多好,这要放平时俩人肯定吵起来了,但此刻她不敢大声嚷嚷。
她管不得摔痛的屁股瓣,两下爬起来,靠近烦躁起身的张强,惶恐嘀咕:“老公,天一观的带霉蛋找上门来了。”
张强一听双目瞪圆,哪还有瞌睡,震惊的一跃而起,浑身横肉抖动。
“啥?这鬼东西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我哪知道啊!怎么办老公?我们不能养霉蛋啊,福宝好不容易把咱家这两年的运气带起来,这才过了几年好日子,霉蛋一回来不得再害了我们,害了福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