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洛洛来到永安茶馆的时候，比约定的时间还早了十分钟。
只是关依晓明显来的比她更早。乔洛洛一到门口，就立刻有穿着旗袍的服务生带路，将她引进了一处包厢里。
永安茶馆地处帝都最繁华的地段，但内部隐私性却非常强。跟Tim Legend相比反而更加隐秘。不过突然来到这里，还是关依晓的要求。
服务生推开门，关依晓正坐在位置上。她今天穿了一身素雅的旗袍，加上她苍白中浮着病态薄红的脸色，愈发显得楚楚可怜。
“乔律师。”见乔洛洛进来，她站起身，优雅笑道，“来了。”
服务生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关上了门。乔洛洛平静地入座，礼貌微笑：“上午好。”
“对不起，我昨晚太担心玥玥，一整晚没睡好觉，醒来才发现竟然发烧了。所以才不得不更改原定计划，吃点清淡的。”关依晓摇了摇头，轻叹口气，“细数从前，我做了太多不应该的事情……还好时间还有那么长，我还可以慢慢弥补。”
乔洛洛心下一动，还是无可避免地有些担忧。
她和关依晓的感情并不是一朝一夕造就的，是无数个年年月月。突然告诉她关依晓人品有问题，也很难让这些下意识的情感得到改变。
更何况，她是医生，也能看出来，关依晓的状况的确不是很好，更不是装病。
……难不成，关依晓真的有在担心玥玥？
还是……在担心她自己？
乔洛洛眸光一冷，不打算再跟关依晓兜圈子，开门见山道：“关女士，有些事情我们不如敞开了说。这也是现如今对玥玥最好的保护。”
关依晓嘴唇微微一动，轻轻点了点头：“乔律师说得对……你想说什么呢？”
“你是否参与过虐待司玥玥？”乔洛洛目光如炬，“我最想知道的，只有这个问题。”
“我、我当然没有！”关依晓满脸错愕，“你……你怎么会这么想？”
乔洛洛点了点头，心中满是失望。她拿出手机，打开一段录音。而录音声音响起的一刹那，关依晓就愣住了。
……这，这是齐勇的声音！
因为做律师的习惯，乔洛洛在询问齐勇相关事宜的时候直接录了音，这也确实是证据中的一环。但在关依晓耳中，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
果然是乔洛洛！是她故意要把一切弄得天翻地覆，好让她自己当上司太太！
听着录音中的一字一句，关依晓的脸上血色褪尽，手指也缓缓收紧。
齐勇把一切都交代了出来，不仅说了银针的来源，甚至还给乔洛洛看了她虐猫的视频！
等到录音终于放完，整个包厢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
乔洛洛视线冰冷，紧紧地盯着关依晓：“你怎么解释？”
“我……我是会虐待猫……”关依晓垂下眼眸，手指抓紧了旗袍裙摆，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砸了下来，“但这真的不是我想要的……我也是……我也是被逼的……”
乔洛洛眉头皱起：“什么？”
“我，我会虐待猫，是因为……是因为我心里压力太大了……”关依晓低着头抽泣道，“我真的……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宣泄……我甚至、我甚至觉得我不想活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我不应该……不该……”
她断断续续地哭着，乔洛洛眉头却越皱越紧：“你的意思是，你是因为心理压力大才产生了虐待动物的心理的？”
“可是，据我所知，关女士，你的生活可以称得上幸福。”乔洛洛面无表情道，“至少，比起那些衣不蔽体、愁吃愁喝的穷人来说，你享受着优越的生活，虽然丈夫关怀不够，但你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并不需要依附他人而活。”
事实上，这也是乔洛洛想对关依晓说的话——为什么关依晓要把自己的人生放在一个男人身上？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根本不爱她。
关依晓也不知有没有听懂，只是捂面而泣：“我……我不能说的……”
“你可以说。”乔洛洛认真道，“没有人能阻拦你。”
“我……我真的是被逼无奈……”关依晓满眼都是痛苦，“我做不到不去在乎冥霆。可他根本都不关心我，他更不爱我……就算我是死是活，他都无所谓！我真的很痛苦……在别人看来，我是人人羡慕的司家准太太，可实际上呢？实际上，冥霆他甚至不愿意和我领结婚证，我虽然有了孩子，也住进司家的别墅……但根本没人会在乎我！”
“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所以才会虐待动物……但我绝对不会伤害玥玥！”关依晓坚定道，“玥玥是我的亲生女儿，就算伤害我自己，我也不可能去伤害她的！”
乔洛洛一愣，看到关依晓如此痛苦的模样，心底也升起了几分难过。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很想相信关依晓，可在他人口中，关依晓真正的模样与现在大相径庭。
她握紧了拳头：“但是，关女士，如果没有你的授意，王秀芬哪里来的胆子，去对司家的小姐动手？这银针，也是你跟齐勇定制的。”
关依晓身形一僵，突然激动了起来。她眼中闪着愤怒的光，咬牙切齿道：“你问这些话，是何居心！乔律师，我认为你是律师才尊重你！但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拨我们一家的关系，你到底在想什么！”
说着，关依晓又掩面而泣，看起来极为伤心。
乔洛洛眉心微动，一时竟然也有些无语起来。
但即便如此，这也绝对不是关依晓可以逍遥法外的理由！
正在犹豫之间，关依晓突然拿起了桌上的茶杯，激动之下，竟然直接把茶杯里的水往乔洛洛脸上泼去！
说时迟那时快，乔洛洛侧身一闪，迅速躲了过去——还好她对关依晓还存了些防备心理，否则关依晓这突如其来的一泼，恐怕还真能让她得手！
可是才一动，乔洛洛就感觉到了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