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洛洛死死地压着那张卡，脸上笑容不变，说出的话语却是格外冷厉：“宋绾是怎么死的？！”
王思妍神情顿时僵住，惊恐迅速蔓延至眼底，她猛地收回手，仿佛被那张卡烫到了一般。
“听不见吗？”乔洛洛笑容一点点消失，“我问你，宋绾是怎么死的！”
恍然间，王思妍甚至以为自己面前的是宋绾——宋绾正在逼问她，要她偿命！
她噌地站起身，试图找点什么来增加自己的底气。可是她只能悲哀地发现，就连那唯一的筹码，如今也牢牢掌握在乔洛洛手里。
U盘已经被取下，显然是被乔洛洛收起来了。
若是从前，王思妍还敢上去抢夺一番。可见识过乔洛洛的身手以后，她知道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更别说她现在一身的烧伤都在因为方才的动作而发痛。
这一瞬，王思妍浑身发冷。
……不行，她必须跑，她必须从这里跑出去！
顾不得其他，王思妍后退几步，转头就想跑开。而当她转过头，看到身后的景象时，一切希望都化为了泡沫。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们四面都围满了人，正虎视眈眈地看着王思妍，其中意味十分明显。
——这些人，都是乔洛洛率先布下的！
“你……这些人……！”王思妍咬牙切齿道，“你早就……你早就！”
“没错，这些人都是我的人。”乔洛洛眸光森然，“我劝你别做无谓的挣扎，毕竟，我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她缓缓从座位上站起，一步步朝王思妍逼近。
“宋绾到底是怎么死的！”乔洛洛死死盯着王思妍，眼中像是有一道火焰，随时都可能喷薄而出，将眼前的人烧成灰烬。
王思妍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撕裂般的痛楚从伤口处传来，可跟面前乔洛洛骇人的视线比起来，就连痛楚似乎都没那么可怕了。
如果现在乔洛洛突然掏出一把刀捅进她胸口，她也不会觉得意外！
“她是怎么死的，说啊！”乔洛洛情绪激动，“是怎么死的！”
王思妍嘴唇哆嗦着，咬牙道：“她……她还能是怎么死的！就是抑郁症……自杀啊！”
闻言，乔洛洛突然冷笑了起来。
她缓缓点了点头，抬了抬手，便有人恭敬地递上东西。
乔洛洛拿起一个盒子，放在王思妍眼前，语气很轻：“这是帕罗西汀。”
“这是艾司西酞普兰。”
“这是氟伏沙明。”
她依次拿起又放下，语气轻描淡写，但王思妍已经吓得全身都在发抖了。
“这些，都是抗抑郁的药物。”乔洛洛勾了勾唇，笑意未达眼底，“你喜欢哪种？我放进你包里，然后用刀捅死你，最后告诉外界，你是承受不了毁容的痛苦，所以抑郁自杀——如何？”
她语气很轻很慢，却陡然让王思妍出了一身冷汗。
王思妍被吓傻了，她呆呆地看着乔洛洛，眸中满是恐惧。这一刻，她明白了乔洛洛的用意。
——乔洛洛是想让她尝尝自食其果的滋味，她早就知道宋绾是怎么死的了！
这里都是乔洛洛的人，她要是真想杀了自己，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想到曾经不可一世却仍然锒铛入狱的关依晓，王思妍吓得几乎要哭出来了。
她不想死，她不想死！
她不要死……她要活着，她只想活着！
“扑通”一声，王思妍竟然直挺挺跪了下来！
“我说……我说！”她吓得要命，涕泗横流，“宋绾……宋绾她是被人害死的，是被人害死的！”
乔洛洛拳头登时攥紧。
“但是……但是她真的有抑郁症……”王思妍语气急促，“她的抗抑郁药物被人暗中换掉了，她……她没有发现，病情得不到控制，越来越严重，所以她才会自杀……”
后面王思妍还哭着说了不少求饶的话语，但乔洛洛已经听不见了。
她五指陡然松开，刹那间，无力感蔓延至全身。
……是真的，她的母亲不是自杀，是被人害死的！
而这么多年，她竟然一直被蒙在鼓里……不仅如此，就连母亲，到死都不知道是谁害死了自己！
何其荒谬，何其可笑，何其诛心！
如果自己再细心一点，或者再早一点学医，发现母亲的药物被人动了手脚，母亲是不是不会死？
母亲还会好好活着，她还会摸着自己的头，温柔地说，宝儿越来越漂亮了……
乔洛洛机械地捏了一把自己的手臂，疼痛让她恢复了几分清明。她低下头，看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王思妍，心中燃起熊熊的恨意。
王思妍还在辩解，声音断断续续的，尽数落入乔洛洛耳中。
“是关辉……是关辉干的！”王思妍惶恐道，“是他做的……我不知情，我都不知道啊！是关辉后来跟我说的，是他干的，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放过我吧……”
良久，乔洛洛扯了扯嘴角，突然笑了起来。
她笑得多么厉害啊——这个世界太好笑了，母亲可笑，爱上那么个人渣，狼狈地死去。自己也可笑，那么多年都以为母亲只是自杀，却没想到深究其中内幕。
真可笑！
王思妍看着乔洛洛笑得弯腰，脸上现出几分恐惧来。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以为乔洛洛已经疯了。
乔洛洛笑得肚子痛，笑着笑着，两行眼泪也从眼尾流了下来。
她像是对自己的眼泪浑然未觉，只是死死盯着王思妍，一字一句道：“……你真脏。”
她的母亲，是被一个人渣，和一个贱货，一起害死的。
真脏……太脏了，脏死了！
乔洛洛想仰天大笑，可她又觉得好累——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来，混杂着凄厉的笑声，像是某种诡异的奏鸣曲。
“你想去整容修复？”乔洛洛笑眯眯地问她。但这一次，王思妍心中满是畏惧与恐慌。
“可以啊。”乔洛洛耸了耸肩，“那就送去疗养院吧，那里会有很多抑郁症病人，你一定会跟他们相处得很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