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前围了一群看热闹的百姓,因为有十几个人在堂前跪着,齐齐喊着“求县老爷为草民做主!让失德书院把入塾费退回!”
未予和阿禾去酒楼路过,也停下了脚步。
阿禾拉住一个阿婆问:“奶奶,这里边是在伸什么冤啊?”
“他们状告思德书院,说书院的夫子是庸才,还说当初是被骗进书院的,还没开始学就不让退了。”阿婆一脸鄙夷地说道。
又是思德书院,看来是间“黑店”。
“县老爷还没来吗?”未予问道。
“不会来了,待会儿师爷就会过来告诉他们,‘大人会为你们做主的,已经派人去调查了,有消息会通知你们的。’”一旁的大叔有模有样地说道。
果不其然,师爷马上就出现了,说的就是那个大叔刚才说的,且一字不落。看着这种事情,是经常发生的。
见没热闹看了,百姓们都散开了。未予这才看到伸冤的人中,有陶家大婶。
未予心想:陶大婶也在思德书院报名了嘛?
“阿予,走啦!去晚了可就没有好吃的了。”说罢,阿禾就要拉着未予走了。
“我还有点儿事,要不你先去吧!我马上就来。”未予想问问陶大婶。
等了半炷香时间,他们才出来,未予叫住了陶大婶。
陶大婶便告诉了未予,陶忠清遗书里的内容。当她说到丈夫曾经去城东跳湖,未予就想到了陶忠清就是那天要跳湖的大叔。她救了他一次,却救不了他第二次。
“那地下钱庄的钱都还了吗?”未予问道,她想如果没还的话,如果被发现了,可就麻烦了。
陶大婶抹着眼泪,说:“梅公子已经帮我们还了,还让我在梅府做洒扫妈妈,好让我能养活两个儿子。”
未予拍了拍她的背,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安慰她。
临走前,陶大婶再三叮嘱,让她离思德书院远一点,说书院里的都是丧心病狂之辈。
阿禾已经在酒楼点了一桌子菜了,且都是未予喜欢吃的。
“你可算没来得太慢,不然菜凉了,我可就生气了。”阿禾笑盈盈地说道。
虽然阿禾一向都对她很好,但是两个人一顿饭吃一桌菜,属实有些夸张了。她惊讶地说:“阿禾,这也太夸张了吧!我俩怎么能吃完那么多菜!”
“傻阿予,生辰快乐!”阿禾说完,还递给她一个绒花发钗,跟上次那个是一样的,几朵小花,好看又轻盈的发钗。
未予顿了顿,然后才一脸惊喜地说:“太好看了吧!你亲手做的吗?帮我簪上去吧!”
阿禾一边给她簪,一边说:“是的呀,我找隔壁的婆婆教我的,我厉害吧?”
“奖励你一只鸡腿,快吃吧!”未予笑道。
一个时辰后,两个人都捧着肚子了,还剩了很多菜。未予觉得怪可惜的,就提议回去拿食盒,把剩菜带回去。
阿禾坚持说自己回去拿,未予看她比前几天好很多了,除了偶尔有几声咳,基本已无大碍了,就由她去了。
在等她的时候,她看见了表姑一家,他们应该是刚来。
屈友贵都十七岁的人了,还很黏母亲,在母亲面前就像两岁的小孩一样,时不时地还撒娇。
他们一家子都乐呵呵的,就表姑一脸愁容。未予还没正式见过屈尚慈,听屈友贵叫“阿娘”,她才知道她是表姑。
“阿姐,你怎么了,是书院有什么事吗?”小表姑问道。
表姑叹了口气,然后说:“有个学生要退入塾费,但和她一起的学生的课都结束了,她总是缺堂,便以此为借口。”
屈友贵气愤地说:“啊?怎么会有那么无赖的人,这个就算去报官,她也不占理的吧!”
“唉,我本来想着她家境不好,多多少少给她退一点银子,谁知她狮子大开口,要全部的入塾费,还要书院赔偿十两银子给她,院长让我去劝她,真是令人头疼。”表姑皱眉道。
“哼,让她去报官,不能助长歪风邪气!”舅老爷冷哼道。
表姑给舅老爷夹了一块红烧肉,然后说:“那可不行,为师者除了传道受业解惑,更应教她做人。”
未予心想:这表姑倒是个好人。
屈友贵眼尖看见了未予,还很热情地叫了她一声,这样未予也不好不过去问好了。
给他们问请了一遍安后,舅老爷就皮笑肉不笑地说:“未予是在等人吗?要一起吃点吗?”
舅老爷可是吝啬出名的,未免惹他不痛快,未予说:“未予心领了,我已经吃饱了,在等朋友拿食盒回来。”
“这样啊,坐下陪舅老爷聊聊,也已经半载没见过你这小丫头了!”一听未予吃饱了,舅老爷语气都变了。
屈友贵直接把她拽到凳子上,给她倒了一杯茶。未予有些拘束,喝茶缓解尴尬,又不敢喝太快,怕喝完又要给她倒。
“未予姐姐,你身子看起来比半年前好多了,已经痊愈了吗?”屈友贵关切道。
“嗯,已经好多了。”未予道。
“听君芙说你在思德书院学拳?”表姑突然问道。
未予点点头,然后又摇头,她说:“已经没有学拳了,想换其他的。”
“要学琴吗?我阿娘是教琴的,是最好的先生。”屈友贵说道。
文家也没有多余的银子给她买琴,而且她对琴可不感兴趣,也不是那附庸风雅的人。
这时,阿禾回来了,她吩咐店小二把剩菜装进食盒里。
舅老爷客套的邀请阿禾一起吃,谁知阿禾毫不客气就坐下了。事后阿禾说,早听君芙说过这个舅老爷的性子,刚好已经没有那么撑了,就想恶心恶心他。
“上面包间的公子点了酱肘子,可最后一只是留给梅府的,掌柜的,这可怎么好?”店小二正在请示掌柜。
掌柜的头都没抬,便说:“自然是留给梅府,给上面的客人送一碟香蒜牛肉吧!”
有一队官差从酒馆门前跑过,后面还跟着一些看热闹的百姓。有热闹看,阿禾怎么会错过呢!听说他们要走,舅老爷高兴地都快笑出声了。
原来是有人去思德书院泼粪闹事,是那天背诗的老头。不知是早就有想法,还是那天被莫银柳点醒,种了一辈子的地,字都不认识,他一把年纪了,如何能考取功名!
“阿予,这思德书院真是让人一言难尽,你也别去了,随便去哪个门派都比哪儿强。”阿禾担心道。
“没办法,文叔已经交入塾费了,看他们那样,要他们退银子,应该不太可能了。”未予也觉得很无奈。
两个官差把老头架了出来,老头一边反抗,一边大喊:“你们总有一天会遭报应的,骗我去地下钱庄贷银子,利上起利,我的地契都被抢了!叫院长出来,我要和他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