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倒在地面一动不动,蔺轻很担心,但现在只能压下担心的情绪,他对怨灵说道:“我照你说的做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真相了。”
怨灵看到白露吐血倒地,慢慢收起愤怒的眼神,道:“我叫西泽尔,生前是天界的机械师,我一直随机械七战神工作。”
“果然。”蔺轻长长地舒了口气,问道,“但是,机械七战神不是一个威力巨大的机械神兵吗?”
“当然不是。听我说,当年为了反抗暗黑冥神的统治,天界七名机械战神组成盟友,开始了“救世主’计划。但不幸的是,他们刚刚完成“泰坦装甲”的设计还没来得及制造,就被暗黑冥神察觉,机械师们先后遭了毒手,我侥幸逃出天界,但被冥界使徒追杀到了英魂大陆。”
“我被冥界使徒杀害,但我的使命感让我不能瞑目,强大的期盼让我成了怨灵,我需要帮助,现在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我有操作机械七战神的特殊能力,那就是藏在你身体中的灵力,我将它赋予你,作为交换,你要找到设计图并制造出‘泰坦装甲’,打败暗黑冥神,拯救我们天族人。”
“为什么你会憎恨魔法师。”
“为了保持泰坦血菇中的能力,我不得不杀一些恶徒来维持我的灵力,后来被魔法师察觉,一群来自魔法公会的魔法师与我通灵,我信任他们,把秘密告诉了他们,可没想到他们根本就没有帮助我的打算,只想着拥有‘救世主’为自己谋取利益。我察觉到他们的私心,不肯告诉他们设计图在哪儿,他们用各种魔法折磨我、拷问我,还试图像抽血一样抽出我的灵力将其转化为他们可以运用的灵力。
西泽尔说到这儿时咬牙切齿:“但这群小人最终失败了,我利用他们的一个小疏漏逃了出来,寻找我能相信的人。”
蔺轻理解了,算算时间,泰坦血菇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被动过,原来这段时间他一直被囚禁、被折磨,难怪他对魔法师充满怨恨。蔺轻继续问:“你选择了我祖父?”
“不是,是他选择了我,他是无意中碰到了我寄生灵力的泰坦血菇,可惜这家伙不够聪明,从不想想这古怪力量的来源,只想着怎么让自己强大起来,我对他的表现很失望。”
“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从他得到泰坦血菇的力量后我就被囚禁了,但在此之前,因为他的过分张扬让人察觉到这种力量的存在,我发现有魔法师在偷偷地监视他。我想,在我向魔法师们透露我的秘密后,他们顺藤摸瓜找到了一些线索,知道你祖父和你的父辈拥有我神秘的力量。”
西泽尔虽没提供重要线索,但他的话让蔺轻明显感觉到,祖父绝不是因病死亡,而是另有原因,于是他问:“你知道囚禁你的是什么魔法师吗?”“他们隐藏了身份,我无从得知,但他们很强大,我相信这么强大的魔法师即使在魔法公会也是数一数二的,我唯一能确认的就是他们来自近卫帝国的魔法公会。”
“你和他们通灵对话难道就没发现过一点线索?”
“他们隐藏得很好,唯一的一次,在那个魔法师头领转身的时刻,他不小心露了手,我看见他的无名指上戴着一只黑色的戒指,上面有红宝石刻成的罂粟花。”
“罂粟花戒指?”蔺轻点头,“我会留意的。那装甲的设计图呢?”
“你以为我还会这么轻易地相信一个人吗?你需要证明你的确会把‘泰坦装甲’用于对付暗黑冥神的暴政,它是属于天族人的,他们还在等待它的拯救。”
“我不确定我能承担救世主的使命,我更关心的是我祖父的死因。”
“你拥有我的力量,你是世上唯一能操作机械战神的人,你不想得到它吗?”
“想,可是我要做的事情很多,我对机械七战神的兴趣不大。”
听他这么说,西泽尔反而急了,怒道:“你想欲擒故纵,让我求着你接受‘泰坦装甲’吗?”
“我理解你,我知道你好不容易才碰到一个能与你沟通的人,而且这个人还得到了你的力量,我也非常感谢你送我的礼物,但救世主这个担子太重了,我不确定我是否承担得起。”
“懦弱的大陆人!”西泽尔更怒了,“如此的自私,只想着自己。你得到我的力量难道你就想这么拍拍屁股走人吗?”
蔺轻道:“我了解冥界使徒的厉害,我也不是那种认为自己可以摆平一切的热血青年,我知道你是一个善良的怨灵,但你的要求太高了,超出我的能力范围。当然,我不会白白接受你的馈赠,我可以帮你找其他干得了这活的人试试。”
西泽尔的声音有些凄苦:“我已经等了一百多年了。”
“那就不在乎多等一阵。‘泰坦装甲’对我的确是一个诱惑,但如果要我先通过你莫名其妙的考验,还得同暗黑冥神及他的一大帮手下大打一场,这诱惑就有点不够。”
西泽尔声音低下去:“你要明白,‘泰坦装甲’能让你成为神一般的人物,它拥有毁灭一切的力量,你连这都不动心?”
“这正是你们的问题,为了对付暗黑冥神创造出一个更强大的怪物,你就不担心掌控这个怪物的人会成为另一个独裁者吗?”蔺轻的话让西泽尔若有所思,半晌才道:“当时的情况我们别无选择。”
“所以我们谈不拢。”蔺轻道,“西泽尔阁下,你还是安息吧,别在这世上游荡,你已经尽力了,接下来的事由上帝去安排好了。”
蔺轻说完匆忙跑到白露旁边,西泽尔惊讶地看到,白露被蔺轻扶起后,咳出两口血来,已停止的呼吸又恢复了,白露皱眉道:“你出手可真重。”“你都听到了吗?”
白露点点头,望向西泽尔的怨灵:“他其实挺可怜的。”
“你敢骗我!”西泽尔又暴怒起来。
蔺轻道:“我并不想占你什么便宜,我只是想知道真相。谢谢你提供的线索。”他扶着白露向外走去,白露低声问:“我们就这么走了?
“嘘!”蔺轻低声回答,“不装出不在乎的样子,他怎么会主动交出来呢?”
果然,刚走到洞口,西泽尔的声音重新响起:“回来。”
长长的一声叹息后,西泽尔道:“也许你并不是个理想的人选,但你还是比那些光会说假话的魔法师要坦诚。我认输了,我需要你的帮助。”蔺轻笑了,他回过身来。
西泽尔又道:“我尸体上的设计图被凯撒骑士的师父拿走了,他现在已经死了,如果我没估计错,设计图应该在凯撒身上。”
“凯撒?骑士学院的院长?”蔺轻和白露吃了一惊。
“是的。当年我与冥界使徒的战斗惊动过他的师傅,他检查过我的尸体想得到些什么,结果他拿走了设计图。”
“他知道那是‘泰坦装甲’的设计图吗?”
“应该不知道,但肯定知道这是好东西,凯撒本人对机械不是外行,骑士学院又有不少能人,能看出这图纸有无限的奥妙。”
“他们能研究出来吗?”
“应该不能,我身上的设计图并不完整,我是撞到天界与大陆传送门的碎片才得以侥幸逃脱,因为传送不稳定,影响到我身上的物件,设计图丢失了一部分。”
“丢失的部分现在在哪儿?”
“不可能找回了,已经在异时空毁灭了。”
“那怎么办?”
“好在丢失的图纸刚好大部分出自我的手笔,我已经重新把它们设计出来,就在这个洞里。”他指向面平整的墙。
白露连忙走到墙边,酒上那种可显形的药水,墙上浮现出怨灵字迹,怨灵不能像人一样直接对物体起作用,留下的痕迹只有通灵的魔法师用魔法药剂才能显示出来
“天哪,世上最强大的机械一直就在我身边!”蔺轻看到墙上出现了一个机械零件的部分图样,虽然他对此一窍不通,但从那复杂程度和强大的数据可以看出这个部分奥秘无穷。
“这是其中一个核心组件,正是关系到灵力与它武器系统相连的关键位置,没有它,‘泰坦装甲’只是一团废铁。”看到这图样,西泽尔的声音中透着骄傲,“这是我的杰作!”
“了不起。”蔺轻由衷赞道,又问:“还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没有了。”西泽尔眼中浮现一丝期盼的光芒
“你叫什么?”
“蔺轻!”
“蔺轻,我没有更好的办法,即使你不想亲自与暗黑冥神为敌,我也希望你能把‘泰坦装甲’交给天族人,把我的力量传承下去,你能答应我吗?”
蔺轻沉默了一会儿:“我答应你,如果我没机会亲自解放天族人,我也会把它和你的力量交给愿意承担使命的天族人,你放心吧!”
“你能给我一个放心的保证吗?”
蔺轻望向洞口的雕像,沉声道:“以我父亲的名义,我起誓!”
这是蔺轻所能做出的最庄严的承诺,西泽尔的心被触动了,如果蔺轻以任何神的名义来起誓,他也许都有些怀疑,但这个承诺让他感觉到其中的沉重,这位年轻人不就是为家族而来的吗?也许在蔺轻心中,父亲才是他的神。
“我相信你!”西泽尔的怨灵慢慢消失,他完成了心愿,因使命未完而带来的怨气也在消失,他终于可离开这个世界了。
“蔺轻,如果我在天堂遇到你祖父,我会代你向他问候。”
“谢谢。”蔺轻望着他慢慢浮出洞口飞向天际,心中涌出庄严的使命感,“愿你安息。”
当西泽尔的怨灵消失,地上泰坦血菇的光泽也消失了,变成了普通的草菇,看到这些,蔺轻不胜唏嘘。
白露道:“我与不少怨灵通灵过,这无疑是最离奇的一次。”
“你会帮我保密吗?”
白露望向他:“怎么保密?你打算怎么从凯撒那儿得到设计图呢?”
“或许我可以直接同他沟通,我觉得他是个正直的人,应该会同意的。”
“可你是世上唯一的西泽尔灵力继承者,如果你失去了他的灵力,以你现在的体质,你会被怨灵之力反噬而身亡的。”
“谢谢提醒。看来这事不能操之过急,起码要等到我能承受得起才行。”
白露坏坏一笑:“保密费是多少?”
“你开价吧!”
“我对钱兴趣不大,我更感兴趣的是你的经历。”
“是不是我告诉你了,咱们就能达成协议?”
“那当然不是,我守护的可是‘泰坦装甲’的奥秘,凭你一个故事就能收买吗?你先同我说说,看值不值得为你守护。”
蔺轻笑了笑,把自己的家族秘密,包括在学院的经历以及找到宝藏、收服艾薇怨灵的经过都说给她听。但没提捡到龙蛋和莎娜的来往,也隐瞒了在御魂国的经历和与席璐达的往来。纵然如此也够叫白露吃惊的了。
“那么多次死里逃生简直是一部部传奇。”她眼中熠熠有光,“好吧,我答应你帮你
“想保密,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不,三个条件。”
“哪三个?”
“我想到再告诉你。”白露望向洞外,“看哪,天亮了。”
两人走出洞外,不知是不是因为强大的怨气散去的缘故,森林变得更加明媚光鲜,草木郁郁葱葱,阳光透过树叶洒下光斑,小动物在草丛中奔跑着,气氛宁静而祥和。
蔺轻和她漫步在林荫小径,道:“我还得说声对不起,那一下出手太重了。”
“还说呢,我可是真的吐血了。”她露出痛苦的样子。
“没事吧。”蔺轻抬手扶她,他之前忘了自己即使以正常体质出击,但因技艺的娴熟,力量早超出已有的等级。白露受了些内伤,被他扶着行走。
“你的力量超出我的想象。”
“我能做什么补偿吗?”
“那倒不必。这点伤我还承受得起。扶我回去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