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人听完苏常良的话,都有些气愤,同时也觉得苏常良请辞了这份工一点毛病也没有。
“干这样的事情,赚这样的不义之财,也太缺德了。”杨氏说着,放下碗筷揉了揉眉心,想到那些孩童成衣都是用尸首上扒下来的布块做成的,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苏小米虽然两世为人,听过见过的龌龊事情也算是不少,但在孩童衣物上做这等缺德的事情,想起来还是忍不住一阵反胃。
苏青禾和苏小豆听完,也觉得桌上热腾腾的饭菜突然就不香了。可怜的苏家人,看来今晚这顿饭吃得也着实不易。
苏常良看着大家都没胃口再吃饭,有些懊悔在这样团聚的日子里说这样的话题。
“爹,要不,您去我们锦绣坊做裁缝吧?反正最近我也正寻思着好好搞搞成衣生意,如果爹能到锦绣坊帮忙,说不定锦绣坊的成衣生意能起死回生呢。”
“到锦绣坊做裁缝?”苏常良脸上表情微微一滞,没想到他这个古代中年社畜,自己丢了工作还要靠女儿的关系找新工作,难免觉得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觉察到苏常良面上细微的表情变化,苏小米也猜到了父亲的顾虑。于是,清了清嗓子,又道:
“当然,我说的不作数,爹爹可以拿上自己最得意的成品得空了跟女儿一道去锦绣坊,如若我们少东家看了也觉得不错,那就算是正是录取啦。”
“嗯,我看也行,你若是真能去锦绣坊,和米丫头相互之间还能有个照应。”杨氏赞同地道。
“况且,我方才和爹爹说的那个翠红眼下就在锦绣坊,爹爹还可以一边做工,一边带徒弟。”苏小米笑着道。
苏常良听苏小米如此一说,心里也有些蠢蠢欲动,加上老婆和孩子们的鼓励,瞬时便下了决心,打算得空了便跟着苏小米去锦绣坊试试看。
敲定了这件事,方才还很压抑的气氛瞬时又变得松快了许多。
杨氏看桌上的饭菜都已经凉了,遂起身,将饭菜都收回了灶房,拾掇一番,摆了些瓜果点心出来。一家人坐在院子里一边吃着点心一边闲聊。
苏小米抓住时机,以臂膀上的伤口有些结疤为由,让苏青禾明日里陪着她去一趟长生堂取药,她知道苏青禾一个人去找任敏肯定不方便,怕召来别人的闲言碎语,毕竟这是在古代,孤男寡女私下相约总归是不好的,苏青禾自然不愿意任敏的名声受损,于是苏小米才想出了这个法子。就看在,他还要帮着自己研究《大靖律例》的份儿上。
那边,苏青禾看着苏小米调皮地朝自己眨了眨眼睛,立时明白了妹妹的良苦用心,不禁低头一笑,耳根瞬时又爬上了一朵红云。
于是,当晚,他挑灯夜读,花了大半夜的时间,终于在厚厚的一本《大靖律例》上找到了突破口。
原来,依据大靖律法,一家家主死后若膝下无子,家产便由兄长或弟弟继承,家主的妻子和女儿没有继承权,但有一种情况例外,那便是家主生前留给未出嫁女儿的嫁妆,女儿却可以继承。
于是,第二日一早,苏青禾便敲开了苏小米的房门,立马将自己这个重大发现告诉了苏小米。
“也就是说,如果这个铺子是赵阳留给翠红的嫁妆,那么翠红就依法享有铺子的继承权?”苏小米眼睛里闪出一丝亮光,抬眸看了看苏青禾,突然觉得家里有个读书人就是好,关键时刻还是能派上用场。
“嗯。”苏青禾点头应道。
“那眼下就是要让王氏证明这个铺子是赵阳留给女儿的嫁妆才行。走,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找王氏,早点拿到证据,才好做下一步打算。”
兄妹俩拿定主意,草草吃完早饭便出了门。苏小米先是在苏青禾的陪同下去锦绣坊告了一天假。
该说不说,这没有电话没有网络的古代就是这么不方便,要是换成以前,遇到这等急事,打个电话发个微信请假就可以了,也省得这么远跑一趟。
那王氏母女俩昨日下午已经被锦绣坊的小厮领着去了“灵绣居”暂时安顿下来。今日苏小米去“灵绣居”找王氏母女,一是去问问王氏,可否想法子将那裁缝铺弄成翠红的嫁妆,二是告诉翠红已经帮她找到了一个好师傅。
因为事情紧急,那赵伟昨天就在说,已经找了老板过来看铺子,许是想将那铺子租出去,如若让那赵伟得逞,裁缝铺子被租了出去,事情就会变得更加复杂起来。为了赶紧将这件事情处理妥当,兄妹俩租了一辆马车直奔“灵绣居”。
见到苏小米带着个男子前来找自己,王氏心中又惊又喜,难道是铺子的事情当真有了新的转机?此时正在一旁打扫院子的翠红也扔下手中的扫把欢快地跑了过来。脆脆地唤了一声“苏姐姐”。
那“灵绣居”的管事是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中年妇人,身材瘦小,面容清丽,之前去锦绣坊交绣品的时候也与苏小米打过几次照面,看着倒是个很好说话的人。
几人站在院子里寒暄了几句,从那管事儿的口中得知,这王氏母女虽然初来乍到,但王氏看着老实本分,翠红年纪虽小却勤劳懂事,虽然只有十二岁,已经是干家务活儿的一把好手。母女俩将自己的小屋收拾得妥妥帖帖,今儿还起了个早,将院子里也拾掇得干干净净。
听到管事儿的如此说,苏小米越加喜欢起翠红这个小姑娘来。
和管事儿的寒暄完毕,苏小米拉着王氏母女进了小屋,开门见山地和母女俩谈了自己的想法。
“王姨,你仔细想想,你夫君生前可曾立下什么字据,说要把这个铺子留给翠红作嫁妆?”苏小米望着王氏道。
“这个倒是没有,我夫君生前一直以为我们还能有个儿子,可是自从三年前那次流产伤了身子,我后面再也没能怀上......”王氏说着一脸悲戚,苏小米明白,她可能还在为没能给赵阳生个儿子而愧疚不已。但同时难免失望,难道这赵阳在病重之时都不曾替妻女想想后路吗?真是个没担当的男人。
“眼下想要拿回铺子也只有这一个法子,既无字据,那就没办法证明这个铺子是翠红的嫁妆,难道只能任由赵伟这个恶人将铺子租出去?我看依那赵伟烂赌成性的样子,这个铺子八成最后要被他输个精光。”苏青禾听王氏如此一说,想到可恶的赵伟,也不由得捏紧了拳头。